王樹林見大家都做好了準備,便正色問:"蘭……小牟,你是怎麼來的?"
牟蘭蘭眼睛中掠過一絲極大的恐懼,隨即渾身癱軟一般歎了一口長長的哀傷之氣,說:"我……我真的很害怕……它們……那些怪物們攻下咱們的基地以後,就開始到處咬人吃人,血花四濺,殘肢斷臂滿天飛……我……"說著她又有點想吐。
王樹林想要用溫潤真氣為其止吐,在那一瞬又猶豫了,王旭見此情景,便笑了笑說:"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可以幫她順順氣。"
王樹林這才伸出手,牟蘭蘭隻覺得一股暖流隔著衣服很自然地流淌到五髒六腑,說不出地愜意舒服,惡心感也驟然減輕,回過精神來,說:"很可能……大部分人都被他們殺了吃了……其他的也許看似幸運地逃到外麵,可也絕對支撐不了幾天……普通人……都太脆弱了……"
王樹林並非一點兒也不關心她,但他更想要聽到的信息遲遲沒有出現,不禁暗暗著急,可手上也不能因為情緒波動而肆意催加力道,以免給牟蘭蘭的筋脈造成永久性的創傷。
牟蘭蘭也知道他急,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從哪裏回憶,便首先回答王樹林剛才的問題:"其實……等這些怪物攻下大熾基地,就……就把基地點燃了,還安放了爆炸物,到處是火光,再從外麵用被它們操控了的炮打,裏外都爆炸,整個基地……徹底完了……"
王樹林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本來那些怪物也是要連我們都吃掉的,它們的數量也相當多,我們這些人差點就不夠分……我從沒見過漫山遍野全是嗜血怪物的景象,太可怕了……可好在,夜魔那邊,有個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樣的家夥,長得……廷帥的,大概三四十歲吧,穿得跟古人似的,有點像個修道的隱士,他把我們這些人挨個從人群中揪出來,有的吸血傀儡還堅決要追著不放,都被他很輕鬆地一推就逼開……甚至……他把我還有其他幾十個人弄出來,總共也沒用上十分鍾,他在人群和怪物群裏穿插自如,大氣兒也不喘……我也不認識他是誰,他……他說他姓韓,是你的忘年交……樹林大哥,他……他好像比你還……還……"牟蘭蘭自覺再說"厲害"這個詞實在不妥,就硬生生把話憋進咽喉裏。
王樹林臉色慘然:"這個……是韓太湖。"
王旭和童燃誌都久仰大名:"哦!"
王樹林終究對韓太湖有很深的恐懼感,這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強敵人,無論戰鬥力還是邪惡程度,都是迄今為止首屈一指的,伴隨著此人傷害樸恒熾而使得他產生的濃鬱厭惡感,如同迷霧一般暫時纏繞住了他的思維,也沒多想王旭和童燃誌怎麼會知道韓太湖的,隻是自顧自地說:"沒想到韓太湖果然跟夜魔是一夥兒的,狼狽為奸……他身為當今修氣一脈最強大的解禁者,竟然為虎作倀,甘當魔物的走狗……修氣一脈甚至所有解禁者,都以他為恥……"
王旭曾聽牛樂樂提過王樹林用什麼"神的動作"打跑了韓太湖,但牛樂樂沒親眼所見,又是當時大熾基地的底層,聽坊間傳聞聽得亂七八糟,在表述上有諸多漏洞和空白,把神的動作說成了"解禁者崇拜的原始神明的第八套廣播體操",王旭覺得肯定沒這麼簡單,想要仔細問問,卻又不便,就繞著說:"樹林,這個人……他應該不是你的對手吧?"
王樹林苦笑一聲:"你高看我了。就是他把我打得失去了攻擊力,僅剩了能自保的防禦真氣了。要是再挨一下,說不定我們不可能相遇了。"
王旭和童燃誌聽到這裏十分震撼。可王旭總覺得王樹林韜光養晦,便裝糊塗地引導說:"樹林,那他怎麼還能容你活到現在呢?顯然是你把他打跑了,你才能活下來不是?"
王樹林這才狐疑地打量著王旭,王旭胡羊裝到底,一臉無辜地回應著他的眼神。王樹林單憑注視對方眼睛看不出什麼端倪,隻得說:"當時……是有特殊原因的,隻能算是僥幸中的僥幸。當時的情景我不想再回憶。但我可以肯定,要是再遇到他,我撐不了一分鍾,必死無疑。王旭,目前綠園雖然占據民心,可論絕丁頁高手,夜魔陣營裏最少有已知的兩個,雲太陽和韓太湖,鋼穀陣營裏也最少有已知的兩個,檀鐵模和杜天節。就算比我最自豪的內力儲備,跟他們也最多半斤八兩,要是與他們比技巧,那我就和原始人沒什麼區別。王旭,你要走的這條路很艱辛,你也要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