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你雖然以驚人的恢複力不斷修複自己,可還是很虛弱。因此你不需要說話甚至發音,隻要在腦海裏想出清晰的文字或者讀音,我們就可以交流。我和杜天節先生現在就是在這麼做,你聽到的,是實驗台的翻譯機替代我們說話的發音。你少說話,就可以恢複得更快,我們的實驗台會不斷輸送各種精確計算後選擇的營養成分,不需要你食用後有選擇地提取,而是可以直接融入你的體*內,全麵吸收。

"說起來,普通人受到你這樣的創傷可能連粉末都不剩下,一般的解醒種被打中,恐怕也最多能保留全屍,而比較高等的醒種,僥幸不死,也得需要靜養一兩百年不被打擾,你是我見過的,最了不起的醒種!對了,你們人類說的解禁者,我們稱為醒種。

王樹林吃驚不小,想要開口,卻忽然想起對方的提醒,便在心裏急切地問:"解禁者--醒種不是特指人類嗎?你們的種族也有?人類是因為體能太差,所以造物主賜予了人類種族中很少一部分群體超乎想象的智力和體力,這應該是人類獨有的啊!"

"每一個種族,無論是碳基生命還是矽基生命,對於宇宙而言都是很脆弱的。你們人類脆弱,我們比你們略微有點力氣,對茫茫星空來說,又算得了什麼?所以造物主--我們口中的造物主也跟你們想象得一樣,是不可預測的創世神明--所以造物主才會將一些特殊的東西撒播和點綴在我們的宇宙中。哪怕我們能夠對自身基因做出相當程度的解讀,卻也總找不出造物主安排誰會成為醒種的規律,說是隨意為之,卻又不像。

"我們水手文明在最初探索宇宙的原始階段也曾自高自大目空一切,以為就算本星球不是宇宙的中心,起碼我們的種族是造物主的g兒,後來才漸漸明白,我們連滄海一粟也談不上。你們人類僅僅存在了幾百萬年,就這麼自大?不錯,我們的種族也有醒種。不過,在這裏不得不讚頌一下你們地球人類,也許造物主的確適當地朝你們傾斜了一下:亞特蘭蒂斯大陸沉沒之前,你們人類經曆過四到五代純正的全民都是醒種的文明,普通民眾個個都是醒種,最少也具備你現在的綜合水平。而在這之後的信史時代,用你們的地球年來計算,你們每一百年在全球範圍內可以出現一千多個醒種,到了真正的亂世,比如當前世界,醒種的數量差不多在六七千人左右,對比你們可憐的人口基數,這真是一個很高的比例,我剛來地球時,被這一現象徹底震撼了。而我們的種族大約平均一千年才會出一兩個醒種,他們要麼隱姓埋名不願招惹麻煩地平凡過一生,要麼成為對抗自然災害拯救萬民的英雄,當然,也有仗著武力到處燒殺搶掠獲得物質財富、地位和榮譽,甚至僅僅是為了滿足對屠殺和血腥無限渴望的惡魔。

"因此,我們的種族對醒種毀譽參半。到了我們文明的科技真正能以站在母星上空的廣闊視野來看世界時,單憑冷兵器時代達到武力巔峰的醒種就不再適應本種族的未來之路了,於是醒種越來越少,漸漸淡出了曆史舞台。我們的曆史明確記載的最後一個醒種存在於從四十萬年前我們的母星毀滅開始算的大約七萬年前,也就是差不多五十多萬年了,我們的平均壽命比你們人類多二三十年,因此我們的醒種也比你們的解禁者平均壽命多出一百到一百五十年左右。反過來說,你們人類的科技一直處在原始階段,尤其是物理學研究到一定深度後陷入了瓶頸,實在難以有質的突破,也就在這裏卡殼了。偏偏遇到了紅體這樣的惡魔生物,你們能對抗紅體的秘密武器和最後防線,也就隻有醒種了。"

王樹林黯然許久,他確實沒想到別的文明也有解禁者,這使得他多多少少體會到了宇宙的冷酷和潛在的公正。人類,也不過是在宇宙班級裏靠講台近一些的孩子罷了,並非是天之驕子神的g兒,後麵的孩子即便沒有這個優勢,也可以通過聰明和勤奮迎頭趕上,一個班級裏學習成績最好的,未必是靠近講台坐的前排學生,即便他們可能在體育上有點優勢,但是他們是在一個體育成績並不重要的高科技時代,體育給不了他們未來有車有房的好生活。

他隱隱覺得,自己的思維方式其實早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以至於竟然沒有太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