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郝明亮明明背對著王樹林,卻突然感受到一股旁人即便近在咫尺也很難感受到的暗流,緩緩地流淌進自己的心田。這股內力就像再生之花,重新讓自己的每一處細微的部分展現熱情奔放的活躍綠意。他又驚又喜,然而又心情複雜地默然接受了。他知道,無論王樹林變得怎樣強大,總是還給自己留了一個可以回頭的位置。可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他依然隻能沉默不語地接受這療傷真氣,並凝神靜誌地盡最大可能消化它。
但是現場並非隻是分成兩幫人,不然按照綠園目前占絕對優勢的人數來算,完全可以立即碾壓鋼穀。六毒六猛同時攻擊檀鐵模和他的三個徒弟的話,鋼穀則必敗無疑。但沒想到的是,民間解禁者居然也占了相當一部分人,似乎不分誰強誰弱,隻是一群暫時的聯盟,但未必鬆散。王旭、欒祖拉、羅盼、倪孝公、褚大興等等,都混在一起,而這一群人中更有一人站得略靠前,這是個皮膚黝黑的東南亞人種,貌不驚人,可卻有四頭斑紋和顏色各不相同的巨虎拱衛,看來這就是傳說中地球上現存的馭獸一脈最強者--紅頭虎王查頌了。
可也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一個隱藏在人群中怨毒的年輕女解禁者的目光。他甚至不用去專門看,也能猜得出是周燕燕。於是他根本沒回頭甚至沒有轉動眼球,而是繼續麵朝中央,嘴角專門為他露出了一絲冷笑。
周燕燕果真是這樣看著他的,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輕蔑到了極點的回應,頓時不顧眼耳喉鼻冒血,還是怒火萬丈地罵道:"我操你媽王樹林!你在這兒裝什麼逼?有本事先把我治好,然後咱倆明著玩手腕,看看誰最後爬得高……"
她認定了王樹林絕不會跟自己一般見識,但她真的錯了。這個場合,王樹林必須要占據話語權,要占據話語權,那就得氣勢上壓倒每一個人。這跟對鍾薇薇防患於未然是一樣的道理,況且鍾薇薇隻是個普通人,而作為迷幻一脈解禁者的周燕燕如果此時不除掉,將來必然會帶來更大的禍患,加上她如此無禮對待自己,周圍的人都為她捏了把冷汗,此時不動手,那王樹林接下來的工作也沒辦法開展。
王樹林的嘴角再次翹起,這個冷笑算是最後一次對她表示自己的明確態度。過了幾秒,周燕燕的眼耳喉鼻重新開始流血,接著越來越多,她本來是想要避免失態而捂住,可捂住這裏就捂不住另一處,到最後竟然血花噴濺,就像受到擠壓的啤酒瓶,還噴出了花花綠綠的別的東西,似乎是內髒的一部分。到這一步時,周燕燕就真的控製不住身體的崩潰了,靈魂更早身體先一步離開,這也算是王樹林給她作為相親女性的最後一個優待。等到王樹林從鋼穀人群中跨步而出時,周燕燕已經像是剛寫好的毛筆字被重重地向四外抹開一樣,身體擠壓變扁,七竅外摞著大量的內髒和血管混合物,包括她在這個食堂最後一餐剛生成和之前好不容易吃的飽飯積累的糞便,黃黃地跟白白的腦漿攪在一起。如果是普通人類受到王樹林這一隔空一擊的話,那就會像胡主任一樣身體裂成碎塊,而周燕燕畢竟是解禁者,因此保留了全屍,隻是這恐怕是世界上最醜陋的全屍了。
眾人皆驚恐萬狀,現場的寂靜再度達到了一個之前誰也料想不到的程度。
驟然間,一個非人類的吼聲響起,王樹林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兩隻巨掌和一隻足足能裝下一個旅行箱的血盆大口扣了下來,似乎地獄主動地包裹了王樹林。
王樹林簡單地"哦"了一聲,也不抬頭,全身猛然集中發出了難以形容的劇烈閃光,這光芒簡直可比縮小了無數倍的核彈爆發的一瞬間,眾人忙不迭全部運氣閉上五感,甚至抱頭蹲下以免受到灼傷。
接著,王樹林鬆開緊握的手探了探殘留在他手掌上的血肉碎片,說:"哦,一個怪物。"而那之前在食堂選拔賽中無異於地獄使者那般恐怖,即便在查頌、欒祖拉等宗師級別的陣列裏依然橫衝直撞毫不畏懼的變異獸人,已經在五秒之內被他抖動的強光扯成了一片片稀爛的碎肉。
都睜開眼睛後,驚異之情則無需贅述。即便有了解王樹林的人,知道終有一天他能把內力儲備發揮到極致,卻也沒想到他在眨眼間有如此的爆發力,就像一個丁頁配的超級跑車,剛一加速就能立即進*入尋常轎車難以望其項背的巔峰。
現場沒有一個人不為王樹林的冷冽、高效、殘酷和直白所震懾。即便是王樹林的老對手們,也無一不為之膽寒,再熟悉他的諸如欒祖拉之流,也從沒見過他的這種表情,甚至開始懷疑之前對他的了解是否是辯證甚至是真實的,他們雖不情願相信自己看走眼或者以己度人,但卻普遍產生了一個想法:"這小子裝傻扮癡這麼多年,把大家全都瞞過了,等到在這艘盡管大可空間始終有限的船上聚集了幾乎全球範圍內的主要權力人物後,他才現出猙獰的本相來,成為最後的黃雀,坐收漁人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