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梁軍大營。
夜幕已然降臨,燈火通明的大帳中,眾文武們皆在感慨著袁尚那殺兄一幕。
眾人得出了一致的公認,袁家最狠的角色,不是袁譚,也不是袁紹,而是這些年一直名不見經傳,不顯山露水的這位袁家三公子。
這些武將們縱然是風裏血裏殺出來的,他們都自問沒有這個勇氣,敢射殺自己的親哥哥。
袁尚這個幾乎沒怎麼上過戰場的小子,卻做到了,其心腸之狠,實令眾人驚歎。
“袁紹的基業,就是給他這幾個兒子鬥光的,咱們還得感謝他的心狠手辣,若非如此,我陶商的鐵蹄,又怎麼有機會踏上河北的土地。”陶商卻冷笑道,語氣中透著諷刺。
話鋒一轉,又道:“咱們現在與其感歎袁尚狠毒,倒不如說說如何速破安城吧,本公可沒有這個耐心,再把安城也圍五個月。”
眾文武們的思緒,這才從對袁尚的感慨中轉回了正題。
想要速破安城,並非易事。
安城雖不及黎陽堅固,但也算是堅城一座,城中糧草充足,還有張合這樣的大將統兵,想要破城,隻有玩命的強攻。
強攻,必然要大損士卒。
難題卻在於,眼下曹操已殺入漢中,攻滅張魯勢在必行,到時候實力爆漲,必揮師東進,倘若陶商把過多的兵力,消耗在圍城戰上,就算最終拿下河北,也是一場慘勝,介時反而不利於應對曹操的進犯。
又要速破安城,又不能死傷太多,確實是個難題。
“奶奶的,太難了,這也太難了吧……”樊噲撓著頭破,嘟囔嚷嚷,以他的智謀,想破頭皮自然也想不出來。
閉目養神許久的張良,卻忽然睜開眼來,瘦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運籌帷幄,誌在必得的微笑。
……
四天後,安城。
南門城樓上,張合正背負著雙手,目光深沉如鐵,凝視著前方。
南麵,梁軍大營連綿起伏,戰旗遮天,彰顯著浩蕩。
梁軍氣勢如虹,令張合狐疑的卻是,自前日那場攻城之後,四天的時間裏,梁軍再無動靜。
梁軍的按兵不動,反而令張合心裏愈加不安,他清楚陶商詭計無比,對安城也是誌在必得,不可能就這麼無所作為,幾萬號人馬空耗城前,白白浪費糧食。
“陶賊,無論你玩什麼詭計,有我張合在,我絕不會讓你攻下安城,這一次,我不是為了袁尚,是為了我張合的榮譽。”
張合拳頭暗握,雄武的臉龐上,漸漸洋溢起絲絲傲色。
正當這時,城外一騎從梁營馳出,飛馬直抵城前,大叫道:“我乃梁公信使,奉命前來見張合將軍,請放我入城。”
陶商的信使?
還是來見他張合?
張合眉頭一凝,眼中再起疑色,一時猶豫不定。
身邊副將馬延卻叫道:“張將軍,下令一箭射死那廝便是,就當跟陶賊示威。”
“不可,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張合卻一擺手,“打開城門,放他入內吧。”
吊橋放下,城門大開,那一騎信使進入城中,在十餘名袁軍士卒的嚴密監視下,被押解上了城頭。
張合剛想要把他押解去給袁尚,那信使卻道:“不必了,我此來是專程來見張將軍,轉呈我家梁公的一封手書,請張將軍過目。”
說著,信使從懷中取出一封帛書,很恭敬的雙手遞給張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