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書涯訕訕回答:“當然比不上你,不過,打個下手,幫忙抗一抗傷害,那也沒什麼。”
“也許……會死的。”
薑書涯隻是笑笑。
望著他的笑容,薛曉琦不知怎地,心頭卻是一寬,縈繞多時的陰霾稍霽。
百福會趙天破的休息室。
宋成傑剛剛離開。
房間裏演奏著克萊德曼的鋼琴曲,舒緩的樂聲搭配著輕柔的燈光,趙天破則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爸,宋成傑那群家夥,擺明是拿我們擋槍,你怎麼能答應他?”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趙強被約束在總部,跟著老頭子修身養性,收斂起浮躁和自大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曆練,眼光倒也有幾分精準。
“那你說怎麼辦?”趙天破睜開眼。
趙強吐出兩個詞:“袖手旁觀,渾水摸魚。”
趙天破意外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怎麼說?”
趙強心下一喜,解釋道:“天涯和血族啟釁,勝達集團的人必出現,到時候三方混戰,我們正好趁機攫取利益。如果貿然參與其中,恐怕得失未必如願。”
趙天破歎了口氣,失望地說:“是上次薑書涯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了嗎?”
趙強閉上嘴。
“你呀……把天涯想得太強,他們隻是幾個人的小團體,論人數論資金,哪來實力和勝達開戰?錯過了勝達內亂的這次機會,再要想從西門廣那家夥身上扣下一塊肉,會是這麼輕鬆的事情?既然我們出了手,自然有相應的利益分配。”趙天破搖了搖頭,“權術是周旋於強者之間的計算,天涯現在根本就擺不上台麵,不能正視對手的實力,你永遠不能接過我的班。”
趙強咬咬牙:“就這樣讓薑書涯他們發展起來?”
趙天破肅容道:“世俗的權勢,隻是修道界的投影,有穀大長老的首肯,天涯就能在東菱存活,這一點你還不明白?這也是所謂的天命。”
趙強垂下頭。
“但是人定勝天,修道者不是神,他們也不能全知全能。”趙天破說出本質,“世俗的利益還是得靠自己爭取,這也是我們普通人,在這個世界存活的意義。你可以再針對一次薑書涯,但是這一次之後,不論成敗,決不能再對他們出手。”
趙強暗暗握緊拳頭。
“去吧。”
趙強點點頭,轉身離開。
房間的燈光漸漸黯淡。
隱約忽止。
一身素衣的琴師站起來。
“老板,這樣真的好麼?”
趙天破再次把眼睛閉上,說:“強子在我的羽翼下太久,沒吃過大虧,讓他使點勁,也許栽個跟鬥就會明白,如何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修道和世俗的夾縫中生存。”
琴師點點頭。
音樂再次響起。
“穀大長老還在沉睡嗎?”
“血狼稱號魔尊,又豈是浪得虛名?大長老能夠脫身,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唉……血狼這樣的存在,怎麼會幹涉世俗?勝達集團真是抱上了一條粗腿。但越是這個時候,越隻能示之以強,不能叫西門廣看穿東菱外強中幹,爭搶血族殘存的利益,務必保證得手。”
“老板,你的意思是?”
“通知特勤組薛長老,別的事情或許那老家夥沒興趣,但是渠道他想必不會放過。”
“那事後的權益分成?”
“五五開。”
“天涯那幾個小家夥呢?”
“從我們的利益中分出一半。”
琴師蒼勁的指尖在琴鍵上跳躍著,聽到這一句,一個重音按下,歎了口氣,琴聲隨後如流水般滑動。
趙天破凝視窗外城市的夜空,燈火輝煌中那沉沉的黑暗,心頭湧起前所未有的蒼老和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