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伊芙琳握緊了背上的武器,轉身就走。接下來,就是拚命的時間。
一股無形的力量把薑書涯裹住,帶著他的身體緩緩上浮,像是泡在一池看不見的熱水中。
浮行了片刻之後,薑書涯身體一輕,通的一聲跌入水中。
然後,空中燃起一點淺藍色的火焰。
慘白的麵容消瘦如柴,希洛爾露出瘦骨嶙峋的上身,連接著十幾條輸液管,曾經的優雅高傲已經變成了衰頹。
隻是那雙眼睛仍然尖銳。
薑書涯幾乎不敢直視。
垂下頭的他發現,下麵的池水仿佛是一大塊透明的紅水晶,而火焰的光芒透射過去,能看見池底有數十個個氧氣艙一般的東西,裏麵隱約露出嬰孩的輪廓。十幾名血族女人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氧氣艙旁邊,一根根粗大的輸血管把她們的身體和氧氣艙連起來。旁邊是十幾名身受重傷的血族,男男女女混雜著,數十號人像屍體一樣列在一起,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色霧氣在水晶中湧動,同樣整個場景靜謐且詭異。
“這是?”薑書涯不由動問。
“這是我族正常繁衍的下一代,大部分隻能依靠血池的功效,令他們不至於夭亡。”
大概是血族新生兒的暖房?
薑書涯心下淒惻。
數日前風光無限的晚會,擁有龐大財富和權勢的血族,短短的時間竟然已經凋零若此,難道這就是修道世界的殘酷?
“傷害你身體的是扶桑鬼道的力量。看來本院寺顯如那家夥也來了,嘿,打我們主意的,似乎不僅是你帶來的東菱社團和特勤組。”希洛爾語氣森森。
原來這老家夥什麼都知道了。
尷尬地笑完之後,薑書涯心下一陣發寒,這老家夥大禍臨頭,大有可能拉幾個墊背的,自己身受重傷全無反抗之力,這一遭恐怕是逃不掉了。
別看希洛爾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按照剛剛淩空抓取自己的力量,薑書涯估計哪怕自己完好無損,也不是一招之敵。
希洛爾說:“你在害怕?”
薑書涯清咳兩聲:“人總是怕死的,我也不會例外。”
希洛爾點點頭:“是啊……白刃臨頭唯一笑,誰能有這樣的灑脫?”
薑書涯賠笑的同時暗自運氣,針鍛勁到底是正宗功法基礎,連續衝擊和消磨之下,手臂和下肢漸漸有所感知,但距離能夠行動還差得太遠。
希洛爾譏嘲地說:“別浪費力氣,憑你現在的功力,和本願寺那老家夥比,差得太遠,靠你這樣慢慢衝擊,一周也未必有用。”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何況你落在我手裏,難道還想活著出去?”
薑書涯說:“這麼看來我是死定了。”
希洛爾說:“為我全族陪葬,也不枉你這一命。”
薑書涯幹脆躺平,任由冷清的水漫過發際,說:“死就死吧,但還是想說一句,我僅以為這裏是物資倉庫,撈點今後發展的本錢,並沒有想過屠滅你們全族。”
“這就是你的最後遺言?”希洛爾盯著他。
薑書涯緩緩閉上眼:“動手吧。”
“成全你。”希洛爾伸出一隻蒼白的手。
一隻冰冷的手掐住薑書涯的咽喉,鐵箍般漸漸地合攏,而薑書涯的意識也隨之模糊。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前,喉間傳來被刺穿的劇痛。
薑書涯最後的意識知道,他被希洛爾咬住了咽喉。
死亡,原來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