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倫看著梅拉茲和沙羅,對於這點懲戒他還是很樂意看到的,這隻快死的病雞竟然敢罵他最最最尊敬的師父為“混蛋”?還反了天了他!
梅拉茲沉默著,不在說話。
沙羅地下頭,將視線再次投注到他身上:“你知道那種因自己的無能而失去親人的痛苦嗎?那種深深的憎恨,對無能的自己的憎恨你感受過嗎?你無法理解吧?也是,你沒有親人,也就沒有理解過,不知這又算不算是一種幸運呢……不過,人生還長,總會有的,讓你憎恨自己的機會。”
親人?
我沒有親人?
不,我有的……
視線漸漸模糊,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餓的沒有一絲力氣的時候,鄰居茉莉阿姨端著熱氣騰騰的米飯遞到他眼前,然後靜靜地看著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怕他噎著又端上來一碗清粥……
茉莉阿姨家很窮,丈夫早在當傭兵的時候死在森林中了,是哪個森林誰也不知道。兒子在馬路上不小心撞到了貴族,被活活打死了。親人都死了,家也不再是家了。孤獨的一個婦人,在準備了結生命的哪一天,卻看到了在院中餓得昏倒的小梅拉茲。
堅強的婦人活了下來,把梅拉茲當親兒子一般,隻是倔強的梅拉茲不肯去拖累這個已經一貧如洗的婦人,堅持住在自己那個一無所有的家裏。
雖然跟茉莉阿姨家隻有一牆之隔,但他卻從未主動去看過她。
他測驗過,想成為戰士卻體質羸弱,想成為魔法師卻天生廢柴,他的天空崩塌了,他絕望了,也頹廢了。曾經說過發達後要贍養茉莉阿姨的豪言壯語也拋到九霄之外了。
他放棄了,渾渾噩噩地活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可孤獨的老婦卻沒有放棄,執意地養活著這個可憐的孩子。
……
緊緊地咬著嘴唇,咬出血了也渾然不覺。淚水無聲間湧出,浸濕大地一片。
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變為亡靈的茉莉阿姨端著大碗,伸到自己麵前的情景。他的嘔吐破碎了亡靈最後的執念,他仿佛從亡靈遠走的身影中看到了失魂落魄……
茉莉阿姨……從未叫過她一聲母親,即使現在叫了,她也聽不到了……
……
梅拉茲趴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站在他身邊的三人都知道,他在哭泣。
沒有人打擾他,任他趴著哭個夠。可是,有些東西是不會顧及這些的。由於在原地滯留時間太長,沉睡在地下的亡靈們都蘇醒了過來,開始冒頭了。
這時,梅拉茲開口了:“我知道那種痛苦,我深深地憎恨著自己的無能和自私,我不想再承受那種痛苦了,黑夜哥哥,我要變強,無論什麼苦我都願意吃,什麼罪我都願意受!我已經被人照顧了十二年了,不想再浪費生命了,我要變強。”
沙羅哼了一聲,收回綁住梅拉茲手腳的繩索,一句話未說,轉身麵向破開地麵而出的亡靈戰士。
梅拉茲站起身來,一臉複雜地看著沙羅的背影。
洛莉看了一眼梅拉茲,心道:“果然還隻是小孩,就算說了那樣的話,可是剛才發生的事情可能會讓他記很長時間。黑夜的做法雖然偏激了點,但也是最見效的沒錯。”
就在對峙展開的這時,不遠處山中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大地隨之一陣猛烈顫抖,狂風卷起碎石木屑還有動物的屍骨肆虐開來,整個山中一陣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