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達峰等人還是太大意了,沒有估計足立憲派人的篡奪權力之野心,長沙忽然傳出消息,軍政府所說的編練五個師是在敷衍,而是背地裏在編練一個大師。
各地巡防營軍官與新軍部分軍官聯合起來向都督府施加壓力,要求盡快擴編。
張其煌更是聯合巡防營各頭腦議事,商議對策,明張目膽,氣焰囂張至極。
焦達峰與陳作新都有意將軍政上的麻煩讓張孝淮與蔣方震去解決,自己隻管穩定湖南局勢,增援武漢等事。
蔣方震仔細分析了當前的形勢,皺眉說道:“各地舊軍蠢蠢欲動,我的意思是打,不見血這革命便不能徹底,不徹底的革命,不跟立憲派的初衷正好相合,而我們這些人也不該在這都督府發號施令,應該將位子讓與他們便是。”
陳作新苦笑著說道:“我有什麼辦法,連新軍中梅馨等人也連連喊著要擴編成五個師,拿五個師長職位出來才能遂他們的心。”
蔣方震大怒道:“一幫驕兵悍將,無恥至極,革命當大公無私,舍身取義,哪有稍有成績便邀功爭權的,似這等功名利祿之徒,早晚要叛變革命,不如殺了,全部殺了。”
張孝淮連忙勸解,又朝焦達峰說道:“百裏所說分毫不差,妥協便是大禍。我等要掌控全湘,各地豪紳是繞不過去的,谘議局那幫立憲派更是如此,我看長沙一地我們的命令都不能通行,多方阻撓,長此以往,湖南局麵反不如前,當下猛藥,才是恰當。”
焦達峰點頭道:“我意也是如此,隻是北洋軍南下,潑天大禍,我等當力拒之,鄂湘合力,保革命果實為首要,到時再回過頭來治理湖南才是根本。不是我不想,是不能啊,拒北洋軍要緊。”
張孝淮力勸:“袁世凱不起複,誰能指揮的動北洋軍,更何況四川也出三千餘人的軍隊到武漢,我們這邊隻要一協便夠,加上百裏的部隊,我們新軍一師不但能編練,而且還能壓製湖南各地野心之徒。”
譚人鳳也說道:“這我可以作證,我是知情的,四川那支軍隊便是當初西南護礦隊編練的,打過英印殖民軍,西康成立後因無邊患,便將這支軍隊練起來,與四川的新軍第十七鎮一起編練,後來打散到各地舊軍與巡防營,可以說四川的新舊軍大部在我等的掌控之中,我急著回去,是因為想擇日舉事,李光華讓我幫他照看在四川的基業,尤其是軍工廠,至關重要,這川都督一職我反而不在意的。”
焦達峰這才知道李秉衡已經在四川有了布置,不由歎服,默然不語。
譚人鳳見他不說話,又解釋道:“李光華在四川軍隊中布置,不是為了別的,乃是為了避免四川將來為軍閥所製。四川武備係在軍中力量雄厚,加入其他派係,並且稀釋武備係軍官,正是良策。”
四川準備編練新軍時由總督岑春煊於1902年開辦了“四川武備學堂速成班”,次年開始招收“四川武備學堂”的第一期學生。四川武備學堂是四川創辦的第一所軍事學堂,其畢業生分配到四川新軍,漸漸成為川軍中、上級軍官,實力雄厚。
熊克武熊成基離開四川後,李秉衡怕喬欲寰與譚人鳳兩人製不住那些武備係,壞了他的布置,所以不僅讓熊克武準備回軍,而且還讓西康的嫡係進入四川軍界,讓程潛等人幫著調派。
焦達峰聽說四川有軍隊援鄂,心中稍定,又問道:“可都是南華械?”
譚人鳳點頭稱是,又道:“我們留在長沙的一協將來也可以裝備南華械,反正李光華在歐洲發了筆戰爭財,這些軍械等於都是土耳其人與巴爾幹各國替我們付的鈔,李光華讓我們放心使用,將來還有。”
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氣氛一時緩和許多,蔣方震又說道:“湖南不安定,隻怕要影響武漢拒北洋軍,我意明日去衡陽,指揮各地軍隊攻打巡防營,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沒辦法製他們。”
張孝淮也點頭道:“不錯,明日我先將招兵處樹起來,等你們動了手,我便可以大張旗鼓地招募願意參加革命的舊軍。”
焦達峰也怕湖南的亂局會影響到湖北,又對命令不通行感到不忿,有了蔣方震等人撐腰,也不想妥協,於是點頭應允。
第二日,蔣方震以湖南都督府練兵處處長的名義發布命令,各地巡防營接受整編,並且立即動身前往長沙附近的巡防營開始一一“拜訪”,尋求整編。
張孝淮則在長沙城外正式修建軍營,帶著蔣方震第八師的師部與部分軍官開始操練留守長沙的一協湘軍,並且樹起招兵處的牌子,開始招募兵員。
焦達峰等人則得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陝西與江西先後宣布獨立。
陝西黨人景梅九、井勿幕鼓吹革命,革命思想在陝西廣有傳播,於右任當初便在陝西活動過,同時新軍也備受影響,武昌起義後,已是起了心思,湖南獨立的消息傳出,新軍立即發動,占領西安,自巡撫以下清吏逃避一空。
第二天分兵攻占渭南、臨潼等縣,推舉日本士官學校畢業、後在新軍任管帶的張鳳劌為民軍大統領,張益謙為民軍副統領、其後和武昌聯絡後即改稱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