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夫人複雜的情緒裏揉捏、摻合在一起。一時間竟讓人聽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意,而她就那麼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裏一樣說著。
“……也是一個即將離你而去的人。”
“在你的身邊,有了更重要的人,我的存在對你而言想必已不在重要,我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也許我說的這些、你聽過就會忘掉,但都沒關係,現在都不重要了……”
阿雪的確有一些無法理解未央夫人的話意。卻能感覺到不是好話,想上前去、但目光落在被十一微微拉住的衣袖,又猶豫著沒有掙脫。隻是看著懸崖邊緣的人影喃喃道,“你……回來。”
曾在心裏在意的人事物,不可能在短時間裏就遺忘掉。對尋常人而言是如此,對心思單純、沒有是非善惡隻對自己在意的事物而在意的阿雪更是如此。
在沒有遇到十一之前、未央夫人的存在,便是他心中對唯一親人的執念與念想。
“回不來了。自你離去、遲遲不肯歸來,我就病了、病入膏肓,藥石無醫……與其纏綿於病榻死去,不如就這樣幹淨利落的離開。”
未央夫人在風中一字一句的說著。說話的聲音十分的輕、緩慢,又捂嘴咳嗽了幾聲。她確實病了、但未到藥石無醫的地步,隻不過……
戲總要做全。
她已經豁出一切、包括自身的性命,隻為一賭。成,她將仍然是唯一能影響到阿雪的存在;敗,不過一死、總好過在漸漸失去影響阿雪的能力之後,被當作一枚棄子抹除的好。
“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十一冷不丁的淡淡開口問。隻不過她雖是在問,心中卻是在極快的思索,未央夫人站在懸崖邊上、說著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她已經隱約猜測出來了。
未央夫人一句話也沒有回應。立於懸崖上搖搖欲墜。
十一也不在意,更鬆開了拉住阿雪衣袖的手,靈識暗中查探四周動靜,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夫人若是從這裏跳下去,確實可以將阿雪從我身邊暫時引開。這樣一來,我便陷入了短時間的無助、不知夫人是打算派何人來殺我呢?”
安排了這樣一出戲的幕後人、是未央夫人還是另有其它人,答案已經顯而易見。未央夫人因為某種原因長居未央宮、守備森嚴是宮中一處鮮為人知的禁地。
如今能輕易安排了一場戲、要說暗中沒有人相助是不可能的。畢竟,在慕容皇宮裏想要她死的大有人在——
想到了這裏,心裏又有一些說不出的。十一微微垂眸,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夫人,其實你本沒必要如此。而且將你當成他的親人,扮演好這個角色,不是很好嗎?”為何容不下她的存在、非要致她於死地呢?
‘扮演’二字,似乎刺激到了未央夫人。讓未央夫人臉色在一瞬間有些破裂,旋即染上了一絲怨懟恨意,不在猶豫,對著懸崖一躍而下——
她,願以性命為賭。賭這麼多年以來的情誼,不可能抵不上一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
“阿娘——”
阿雪刹那間心入魔障,化作雪光殘影衝懸崖一閃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