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注意到一個人,就會發現他好像變得無處不在一般,偶爾放學路上,稍微瞄一下,咦,是他!偶爾去操場上走走,籃球場上那個人,咦,好像也是他!就連走在路上,迎麵走來的是他,去個小店擦身而過的,怎麼還是他!每次遇見,他總是一個人,而我總是一堆人。久而久之,我甚至摸清了他的習慣,而不自覺的跟隨著他的習慣出現在他可能出現的場景裏。比如下午第二節課後,他習慣去小店買一罐可樂,那麼第二節課快下課時,我就已經難以抑製的蠢蠢欲動著。至於他有沒有注意到我,我不知道。至於我為什麼想要出現在他麵前,我也不知道。
甚至某個周末放學,我站在公交車站等車,夏季尾聲的傍晚,學校門口有賣羊肉串的,有賣西瓜的,也有賣漢堡炒冰各種小吃的,我咬著一串羊肉串站在站台上,踢著腳下的地磚,抬起頭時,卻赫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居然又站在我身邊。那天的夕陽從他側麵斜斜的輕柔的包裹著他頎長的身影美好的麵容,溫暖的橘黃色光暈裏,他淡然的雙手插兜看著前方,像是渾然沒有發現我的注視。
我咬著羊肉串,腦海裏詭異的冒出一句話來:你是我的滄海,人生中有你經過,從此不再有水走來。
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從哪看來的,可是,那一刻,向來浮躁的心田卻像是被什麼浸潤著,點滴都是溫情。
我看得入神,甚至都沒注意公車已經進站了,他回過頭目光不經意的掃過我的臉,我這才回過神來,不甘落後的擠在人群中間,被後麵的人推著往前走,上了車才發現,我居然忘記了準備零錢,因為我堵在前麵翻口袋的時間太久,司機和後麵的人都不滿的開始嚷嚷起來,越是這樣我越著急,腦門上更是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就在我翻來覆去的時候,後麵伸過來一隻手,往投幣口裏塞進去五塊錢,沒什麼情緒的說:“我幫她付吧。”順著那隻手,看到即使被擠在人堆裏仍然一臉漠然的他,我又不由得發呆了。
“快讓開呀!”一直站在我後麵的一個女生不耐煩的推了我一把,我忙訕訕的往邊上退了一步,他走在最後麵,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低聲的說了句:“謝謝。”
他眼皮都沒抬:“不用謝,我也剛好沒準備零錢。”
車子緩緩啟動,站在車廂中間的我隨著人群搖搖晃晃,因為個子矮的緣故,雖然勉強能夠得到吊環,但是抓著比不抓還累。無奈之下,隻好選擇抓著別人的椅背。項源也是站著的,就在我邊上,他的白t恤好像換了一件,胸前是幾個大大的黑色字母,他一隻手抓著吊環,一隻手插在口袋裏,黑色的書包背在身後,我偷偷的比較了下,我的高度剛好到他肩膀的位置,花癡的惡習讓我不自覺的挪了挪腳,離他又近了一點。細聞之下,好像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的味道。
在我滿心歡喜得冒泡的時候,司機卻不知道搞什麼鬼,忽然來了個急刹車,雖然我是抓著別人的椅背,但是一路平穩的行駛讓我不自覺的放鬆了警惕,此刻一個急刹車,慣性之下我來不及抓穩就往前衝去,想也不想的猛的抱住了什麼東西,一抬頭,就看到項源低著頭皺著眉盯著我看,我恍然未覺的回看著他,半響之後,才聽見他隱忍的說了一句:“可以鬆開了。”
“啊?”我茫然的低頭,才發現自己居然在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衣服被我擼了上去,露出了t恤下的腰。
“哦。”我紅著臉鬆開了手,該死的司機卻好像故意跟我過不去一般的忽然又來了個急轉彎,我還來不及抓住什麼,不由自主的又撲向他,這一次,不等他開口,我已經自覺的在平穩了之後迅速的鬆開了他。他拉了拉衣服,走到了另外一個女生的後麵,我忍不住紅了臉,什麼呀,我又不是故意的。
幾站之後,人漸漸的少了,好不容易找到個位置坐下,我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可能我最初被他吸引,就是他總是一副遊離在人群之外的模樣。都說物以類聚,我的周圍也盡是些像蘇謹一樣成天嘻嘻哈哈的男生女生,即使是一些內向些的同學,我也一樣可以合得來。他們的內向隻是帶著羞澀和不善言辭,而項源,卻像是主動的屏蔽了人群。那麼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