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背後一雙手忽然伸到我腋下的位置,穩穩的托住我往上走。明知道看不清,可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濃濃的眉毛,深邃的眼睛下挺直的鼻梁還有細薄的嘴唇,這麼暗的光線下,我卻分辨出了,是他。隔著校服單薄的布料,我的皮膚感受到了來自他手心的熱度,他托著我的位置又太敏感,甚至他的指尖都快觸碰到我的胸部了,少女的矜持讓我紅了臉,見我一直扭著脖子看著他,他騰出一隻手把我的腦袋給轉了回去,我的臉瞬間燒得滾燙。
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男生和女生還是有區別的。盡管他應該也隻比我大一歲,可是托著我的雙臂卻那麼堅實有力,因為有他在身後,我心裏滿滿的全是踏實的感覺。
“你住宿舍還是?”回到平地上之後,那雙手不著痕跡的從我身上抽離,語氣淡淡的問道。
“我住學校外麵。”看了一眼他在朦朧月色下的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謝謝你。”
“那我送你。”
“啊?”想都沒敢想的話從他嘴裏吐出,我簡直以為我又出現幻覺了,半驚半喜的情況下,腦袋自動當機,身體倒是乖乖的跟著他朝著學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再也沒有說話。走到學校門口時,借著街邊的路燈,我悄悄的張開雙手看了看,果然幾次的摔倒,手心都被沙子磨破了,斑駁的血跡裏混合著細小的沙礫。
項源走在我的左前方,並沒有看我,我偷偷的收回手握緊,疾走兩步和他並肩而行。我住的地方在學校背後,最大的好處就是假如早上睡過頭了,翻過圍牆就能逃開門衛,直接落在學校的操場上。
那條路永遠都是昏黃色的燈光,往常和住在這邊的學生一路,人多倒不覺得什麼,可隻剩下我和項源的時候,就太過安靜了。靜的好像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走在他左手邊的我,無聊得默默跟隨著他走路的節奏,他出左腳,我也左腳,他右腳,我也右腳。幼稚的遊戲好歹暫時轉移了我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我住的院門外。
“呃,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太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他說著,根本不在意我說謝他時臉上藏不住的欣喜和期待,淡淡的一句話就像潑了我一大盆冷水。不知道為什麼,手心又開始火辣辣的疼了起來。看著他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我心裏就好像那天晚上躲在雲層背後的月亮一樣,既幽怨又朦朧。
生平第一次,躺在床上的我,居然失眠了。過往的十幾年好像全都白活了一樣,從未有過如此複雜的心緒,翻來覆去都是他的臉,好不容易睡過去,夢中還是他,揪著眉毛冷淡的看著我,我伸出手想撫平他的眉,卻在一片虛空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