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個蛋糕全部被浪費完,這幫人也瘋夠了,一個個都擠到了洗手間清理著身上的奶油。我站在鏡子前,朦朦朧朧的看著自己紅撲撲的臉,打開水龍頭直接把整個頭都塞到水池裏洗了起來,一邊的洪靜驚訝的說:“江宜,你這樣會感冒的。”
“沒事,”我含糊的回了一句。
她歎了口氣,“隨你吧,誒,後麵還有,我來幫你。”
我們倆互相幫著洗掉了身上的奶油,但是我的衣服和頭發全都濕漉漉的。十月中旬的晚上,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出了飯店風一吹,我立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下一站,出發!”秦牧總是最活躍的那一個,我呆呆的問了一句,“去哪啊?”
“唱歌!”他一把摟過我的肩膀,忽然彈了一下我的臉,“哎呦,還是喝點酒好,看看這紅撲撲的跟蘋果一樣,我都想咬一口了!”
我雖然喝得有點暈,但是剛才冷水那麼一洗,此刻冷風這麼一吹,早已清醒了不少。拚命掙開他跳到一邊,不自然的抓了抓頭發,原本想找洪靜,可是她和周起遊手挽手已經走到了最前麵。
我拚命縮著脖子冷得直哆嗦,卻又因為不想錯過可以和項源在一起的機會,拚命忍著不吭一聲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其實我從來沒有去過ktv,第一次走進昏暗的包廂裏,有些手足無措的呆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幫人很快就又要了一箱啤酒,我已經到了看到酒都想吐的地步了,為了避開他們,我躲到了最角落的位置不小心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唱歌,那歌聲像是帶著一股魔力,指引著我強撐起沉重的眼皮,並不清晰的光線裏,隻看見那個單薄的身影靜立在大屏幕旁邊,安靜的唱著一首我沒有聽過的歌曲。
越過他的身體,看著電視上麵顯示的歌詞,“威尼斯的淚,像琉璃易碎。說到感情有人懂得轉圜有人太絕對…”
他略帶沙啞的磁性嗓音靜靜的回響在包廂裏,所有人都在自顧自的或喝酒或調笑,整個世界也許隻有我在安靜傾聽。
“為你濕的淚,在午夜夢回,其實明明了解就是在當時,解不開的結。”
項源,我為你濕的淚呢,你都沒有看見。抱著抱枕,我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渾身冷得止不住發抖,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ktv的,我不記得了。隻記得我醒來時是半夜,硬生生被熱醒的。明晃晃的白熾燈的光線刺疼了我的眼睛,小心的睜開一條縫,卻被眼前那張臉嚇得差點連呼吸都給吞了回去。
挨著我的腦袋的,那張臉,真的是項源嗎?
我的腦袋飛快的轉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睡在陌生的房間裏,而且被一床被子整個裹在裏麵,而項源,就隔著被子將我整個人死死的抱著。熱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讓我分外難受,腦門上的汗水沾濕了頭發,我很想伸手去擦,可是卻不敢也舍不得動一下,就這樣瞪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臉。
那總是糾結著的眉毛終於舒展了開來,高挺的鼻梁下的嘴唇有著微微翹起的弧度。越看我就越熱,被窩裏一團一團的熱氣蒸得我覺得自己快要脫水了一般,小心翼翼的動了下,見他並沒有反應,我才敢一點一點的從被窩裏挪了出來,站在窗口,夜風吹來帶走了我身上的又熱又潮的黏膩感,一陣涼爽無比。回過神靠著窗台打量著這個簡單得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書桌的房間,除了書和生活必需品,沒有任何的裝飾。不像是旅館,難道,是他的房間?這個想法嚇了我一跳,可是又莫名的帶著一點期待。明明我是第一次和一個男生睡在一張床上,結果我居然出了興奮和期待,連害羞的情緒都隻是在看見他的一瞬間一閃而過而已。我都不由得佩服起我的無敵厚臉皮。
從悶熱中解脫出來之後,我卻又後悔了,看著還被他抱在懷裏的被子,暗自思忖著我還能不能重新鑽回去,雖然這個想法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有些不知羞恥,可那時候的我並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想要靠近他的心情。趁他睡得香,我小心翼翼的爬上床,趴在他邊上看著他熟睡的模樣,隱約也有一股酒味。也許這就是他睡得這麼死的原因吧。想到這裏,我的膽子變大了起來,伸手碰了碰他的鼻子,見他並沒有反應,我又恬不知恥的湊上去,輕輕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嘴唇碰到他皮膚的一瞬間,其實我還是很害怕的,緊張得心髒都疼了起來,可心裏的甜蜜卻像是陽光下的肥皂泡,五彩斑斕四處紛飛,讓我忍不住歪了嘴角悄悄的重新躺了回去。
伸手摟住他胳膊的一瞬間,聽見他在耳邊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