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端著茶壺、茶杯,對水芙蓉、小茉莉說道:“二位姑娘,我坐在這裏,你們不介意吧?”
水芙蓉、小茉莉說道:“我們不介意,您盡管坐吧。”
中年人坐到了石正峰的身邊,以茶代酒,和石正峰幹了一杯。石正峰說道:“老哥,我看您是個性情中人。”
中年人放下茶杯,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這世道容不得性情中人。”
“怎麼了?”石正峰問道。
中年人說道:“我以前是府學裏的一名教師,因為言論不當,被開除了。”
府學相當於現代世界裏,地級市的最高學府,這中年人就相當於大學裏的教授。
石正峰感到詫異,說道:“老哥,我冒昧地問一句,言論不當是什麼意思?”
中年人說道:“以前學堂裏的氛圍還不錯,我們可以自由地教學,教育學生做一個有思想有智慧的人。可是,自從申不二變法之後,整頓學堂,違背忠孝的內容,一律不許講,學生學的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樣的教育,除了教出傻子、怪物之外,還能教出什麼?”
中年人喝了一口茶水,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學堂裏的那些學生,都是韓國的未來,我是韓國人,我不想讓韓國的未來一片漆黑。我繼續教那些學生做人的道理,結果,有人去告了我一狀,我就被開除了。”
小茉莉很是好奇,問道:“大叔,您都教了學生什麼,就被開除了?”
水芙蓉拍了小茉莉一下,那意思是讓小茉莉別往大叔的傷口上撒鹽。
中年人滿不在乎,爽朗一笑,說道:“我教育學生們,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為寇仇。”
石正峰說道:“這話很有道理。”
中年人說道:“對老百姓來說,這話很有道理,對王上來說,這話就沒有道理了,老百姓要是都挺直了腰板,有獨立人格,王上還怎麼為所欲為?”
石正峰說道:“韓王的意思是,讓老百姓都當傻子?”
中年人說道:“對,傻子他聽話呀,聰明人他不老實呀。現在朝廷裏的那些官,沒良心的,整天歌功頌德,良知未泯的,整天緘口不言。”
石正峰說道:“韓王這碗迷魂湯,先把自己給灌迷糊了。”
石正峰和中年人正要暢談一番,突然,茶館老板走了過來,說道:“二位,打住,打住。”
石正峰和中年人愣了一下,隻見茶館老板手裏拿著一張紙條,貼在了牆上,紙條上麵寫著“莫談國事”四個大字。
中年人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老板,怎麼我喝個茶,在你這說個話,還受到限製呀?”
茶館老板說道:“客官,您多多體諒,我開個茶館要養活一大家子人。您說的那些話太危險了,要是讓官差聽到了,抓了您,我也得吃掛落,到時候這茶館一封,我全家老老小小就得喝西北風。”
石正峰說道:“老哥,算了,咱們不給老板添麻煩了。”
中年人突然哈哈大笑,說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韓王這是要重蹈周厲王的覆轍。鬧吧,作吧,作死拉倒!”
中年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丟下茶錢,怒氣衝衝地走了。
石正峰和水芙蓉、小茉莉怕給茶館老板遭災,也不敢多說話,安安靜靜地喝完了一壺茶,付了茶錢,出門回家。
石正峰和水芙蓉、小茉莉租住的小院在一條胡同口,三個人走到胡同口,看見有一個老農民挑著扁擔,在那賣青菜。
老農民長得幹瘦黝黑,須發花白,一雙大手滿是老繭,一看就是一輩子辛苦勞作的人。
老農民在街邊蹲著,可能是因為青菜沒有賣出去,老農民皺著眉頭,有些焦慮。
這時,幾個人走到了老農民的麵前,老農民以為有顧客來了,很是高興,說道:“幾位客官,你們要買點什麼?”
老農民抬頭一看,站在麵前的是幾個青年,這幾個青年齜牙咧嘴、麵生橫肉,一看就不是善類。
一個青年指著扁擔,問老農民,“你在這幹什麼呢?”
老農民有些恐懼,說道:“我在這賣菜呀。”
“賣菜,誰讓你在這賣菜的?”青年麵目猙獰,看著老農民。
老農民站了起來,說道:“幾位小爺,我是從鄉下來的,不懂城裏的規矩,不知道這裏不讓賣菜,我這就走。”
老農民挑上扁擔要走,青年伸手拽住了老農民,說道:“等一等。”
老農民停了下來,戰戰兢兢,說道:“小爺,您還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