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本事不如李政通的,資曆不如李政通的,就因為上麵有人,家裏有銀子,步步高升,遠遠地把李政通甩在了身後,李政通是心灰意冷。
有一天,李政通去廁所,看見廁所裏有幾隻髒兮兮的老鼠,又瘦又小,見到了人就驚慌逃竄。
李政通想起了自己在糧倉裏見到的老鼠,那些老鼠每天吃著糧食,又肥又大,見到了人還牛氣哄哄的,毫無懼色。
李政通感慨萬千,心想,同樣是老鼠,這廁所裏的老鼠和糧倉裏的老鼠,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看著老鼠,想一想人,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同樣是父母生養,有人錦衣玉食,有人忍饑挨餓,有人揮金如土,家裏還是金山銀山花不完,有人省吃儉用,家裏還是窮得叮當響,連幾個銅板都拿不出來。
“做老鼠要做那糧倉裏的老鼠,做人要做那富貴之人,”李政通在心裏不斷地告誡自己。
李政通覺得自己這麼一個平民百姓,在楚國就是熬白了頭發也熬不出名堂來,於是,他毅然放棄了書吏的差事,離開楚國,來到了秦國。
初到楚國,李政通以老鄉的身份,投入到張儀的麾下,給張儀當了一名門客。
李政通的才能很快就顯露出來,得到了張儀的賞識,張儀舉薦李政通做了一個小官。李政通步入了官場,如魚得水,引起了贏彥良的注意。
贏彥良召見李政通,和李政通聊了一番,覺得李政通是個難得的人才,在秦國又沒有根基,決定想要重用李政通。
夏侯洪逸講著李政通的故事,鮑盡忠聽得津津有味,問夏侯洪逸,“那個範人和又有什麼故事?”
夏侯洪逸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又說起了範人和的故事。
範人和是魏國人,和李政通一樣,也是平民百姓出身,也是有真才實學。
範人和原本名叫範哲,少年求學,學成之後步入仕途,在魏國官場當了一個小官。有一次,範哲與一個叫賈璉的官員一起出使齊國,齊國刁難他們,賈璉慌得六神無主,範哲則不卑不亢,據理力爭,最後把齊國官員駁斥得啞口無言。
當時的齊王還是田政彪,田政彪見範哲伶牙俐齒的,很是欣賞範哲,賞賜給了範哲一大筆財物。
範哲出了風頭,還得了賞賜,相比之下,賈璉像個小醜似的,無比尷尬。
賈璉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他表麵上沒說什麼,心裏對範哲是恨之入骨。回到了魏國之後,賈璉向丞相魏齊告狀,說範哲勾結齊國,出賣國家利益。
魏齊是個老貴族,很瞧不起範哲這樣平民出身的官員,他也沒怎麼調查,就判定範哲是賣國賊,把範哲捉拿下獄,暴打一頓,判處死刑。
範哲在齊國為魏國爭了臉麵,回到魏國之後,不僅沒有得到嘉獎,還被誣陷為賣國賊。範哲一顆火熱的愛國心,徹底涼透了,這樣的國不值得他再去愛。
天不亡範哲,範哲與大牢裏的司獄是朋友,司獄弄來了一種草藥,給範哲服下。範哲服下了草藥之後,停止了呼吸、心跳,看上去和死人一模一樣。
司獄上報,說範哲死了,上麵的官員派了仵作下來檢查,仵作查驗,確認範哲是死了。
範哲的名字被勾掉了,世間從此再無範哲這個人了。司獄把範哲的屍體運出了大牢,然後給範哲服下解藥,範哲又複活了。
範哲謝過司獄,逃到了秦國,改名為“範人和”,通過考試進入了官府,從一個小小書吏幹起,一點一點攀升,因為政績優越,引起了贏彥良的注意。
贏彥良很賞識範人和,範人和官運亨通,成了贏彥良的寵臣。秦國滅掉魏國之後,範人和立刻向贏彥良提出請求,要到魏地為官。
贏彥良滿足了範人和的心願,任命範人和為魏地總督,總管魏地一切政務。
有人說饒恕是一種美德,範人和沒有這種美德,這些年來,他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念叨魏齊、賈璉他們的名字,告訴自己,不要忘記這些仇人。
到了魏地之後,範人和立刻發出告示,以捉拿舊魏奸臣的名義,捉拿魏齊、賈璉。下麵那些官員接到了範人和的命令,撒開了天羅地網,捉拿魏齊、賈璉,賈璉自知無路可逃,主動投案,願意獻出自己的家產,保住小命。
官差把賈璉帶到了總督府,讓賈璉在一間小屋裏待著,等候傳喚。
賈璉忐忑不安,待了一會兒,看見一個人走了進來,這個人正是範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