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斧看著那個饑民,說道:“今天你們隻能餓著了。”
一個饑民脾氣暴躁,叫道:“我投奔乞活軍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乞活軍不給飯吃,那我就去別處找飯吃。”
這個饑民轉身要走,王大斧眼睛一瞪,從身邊的親兵手裏抓起了長柄大斧,一斧子朝那饑民砍了過去,當場就把那饑民的腦袋劈成了兩半,紅的白的,噴得到處都是。
周圍的饑民見到了這一幕,嚇得不寒而栗,全都縮成了一團。
王大斧叫道:“我這乞活軍不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想要走,把人頭留下!”
石正峰和這一百多個饑民成了乞活軍的囚徒,明天一早就要上戰場,給乞活軍當炮灰。上戰場之前,乞活軍還要把炮灰們榨幹,逼迫他們去山上砍柴。
饑民們餓得連走路都費勁,哪裏還有力氣去砍柴。可是,乞活軍的那些戰士不管這麼多,手持長矛在後麵驅趕這些饑民,哪個饑民的動作慢了,舉起長矛杆,就朝饑民狠狠打去。
乞活軍和官軍差不多,半斤八兩,沒一個好東西。在這亂世之中,仁義不頂飯吃,隻有實力才能使人活下去。
石正峰拿著柴刀去砍柴,這柴刀鈍得像腳後跟似的,一棵手腕粗細的小樹,砍上十幾刀也砍不折。
身後的乞活軍戰士惱了,舉起長矛杆就朝石正峰的後背打去,打得石正峰差點吐出血來。
“他娘的,快給我砍,快給我砍!”
石正峰回身看了那個戰士一眼,說道:“兄弟,我餓成這副樣子,已經是使出全力再砍柴了,你就別打我了。你要是把我打死了,少了一個砍柴的,完不成上頭交待的任務,對你也不好呀。”
戰士想了想,衝著石正峰叫道:“別廢話了,快給我砍柴!”
戰士雖然表麵上還是凶神惡煞,但是,他不再動手去打石正峰了。他琢磨著石正峰的話,覺得有道理,打死了石正峰,誰去砍柴?交不上柴火,上頭怪罪的可是自己。
石正峰也不敢偷懶,咬著牙,拿著鈍刀去砍柴。石正峰覺得,之前自己遭過的所有罪,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這一天遭的罪多。
石正峰砍掉了幾根柴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望著天空,心想,老天爺呀,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你要把我發配到這裏來受煎熬呀。
石正峰砍了一大堆柴火,回身看了看那個乞活軍的戰士,戰士手持長矛,叫道:“這些柴火不夠,還要繼續砍,快點,快點!”
石正峰累得都要散架了,但是,在乞活軍戰士的逼迫下,還不得不硬著頭皮、咬著牙,繼續去砍柴。
乞活軍在這裏安營紮寨一個多月了,山腳附近的柴火差不多都被砍光了,石正峰想要繼續砍柴,隻能向山上爬去。
爬到了半山腰,石正峰累得氣喘籲籲,舌頭都要吐出來了,突然,空中飄來了一股臭味兒。
石正峰身後的戰士捂著鼻子,叫道:“他娘的,什麼東西,這麼臭啊。”
石正峰覺得這臭味兒有點奇特,順著這臭味兒找去,發現了一座山洞,山洞裏滿是淺黃色的塊狀物,臭味兒就是這塊狀物散發出來的。
身後的戰士叫道:“你他娘的幹什麼呢,跑到這裏來,想臭死老子呀,快給老子砍柴去。”
在戰士的驅趕下,石正峰離開了山洞,不過,石正峰認出了那些淺黃色的塊狀物,那是硫磺。
石正峰拿著柴刀,一直砍到天黑,好不容易才按照戰士的要求,砍完了柴火,戰士又押著石正峰回到了營地裏。
營地裏點起了篝火,王大斧、趙雙刀還有乞活軍的頭目們,圍坐在篝火旁邊,喝酒吃肉,好不痛快。石正峰他們這些炮灰,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王大斧他們吃肉,連一根骨頭都撈不到。
石正峰他們這些炮灰,沒有食物,沒有住處,有的人餓得急,抓起觀音土就往肚子裏塞,他娘的,反正明天就要死了,不能空著肚子去見閻王。
石正峰倚坐在一棵大樹下,望著夜空,夜空繁星點點、清澈明亮。以前,石正峰生活在汙染嚴重的鋼筋水泥叢林裏,根本就看不到這麼美麗的夜空。
夜空很美,但是,這夜空下的人世間卻像是煉獄一般。
石正峰在想,如果天上真的有神,那麼神會不會看到人世間的疾苦,看到了這些疾苦,神又會作何感想呢?
想著想著,石正峰苦笑了一下,自己能不能活過明天都是個未知數,還有心思在這考慮神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夜色是如此的美麗,隻看一個晚上,石正峰可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