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阻止乞活軍四處劫掠,史光胤采取了堅壁清野的辦法,將鄉下的農民、糧食統統搬遷到城鎮裏,想要把乞活軍餓死在荒郊野外。
在鄉下劫掠不到糧食,王大斧就率領乞活軍攻打城鎮。城鎮裏的官軍早有準備,對城牆進行了加高加固,囤積了大量的滾木礌石,乞活軍一到,就朝乞活軍的頭上砸去。
史光胤下了死命令,哪個城鎮要是失守了,守衛該城鎮的官員,從上到下,全部處斬,要是膽敢投降乞活軍,家屬受株連之罪。
為了使官員們拚死守城,史光胤派人把官員們的家眷送到了杞城,名為保護,實則是當做人質。
棄城是死,投降,家人要受牽連,擺在官員們麵前的隻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血戰到底,和城鎮共存亡。
史光胤治軍是恩威並施,在他的刺激下,守衛城鎮的官員們爆發出了全部的能量,打得乞活軍是狼狽不堪。
乞活軍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嘍囉們疲於奔命有吃不飽肚子,是怨聲載道。
打不下城鎮,搶不到糧食,王大斧也很煩躁,脾氣越來越壞,經常因為一點瑣事就毆打身邊的人,有一次,一個小嘍囉竟被他拿著馬鞭給活活抽死了。
壓抑、沉重的氣氛籠罩著整個乞活軍,時間一久,有的人當了逃兵,離開了乞活軍。有一個人逃跑了,緊接著就有第二個人逃跑,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逃跑的人是越來越多。
一天,石正峰正在營地裏散步,聽見了一陣吵鬧聲,循聲一看,營地裏有一棵大榕樹,一群乞活軍戰士正聚在大榕樹下指指點點,大榕樹上麵,吊著幾個乞活軍戰士的屍體,風一吹,屍體左右搖擺,看上去很是駭人。
這些戰士都是不堪忍受王大斧的折磨、盤剝,想著逃出乞活軍尋條活路,結果被王大斧手下的人捉住了,活活吊死在這裏,以儆效尤。
樹下圍觀的戰士們當中,有很多人都是吊死逃兵的親友,看著親友的屍體吊在樹上飄蕩,他們心裏很不是滋味,開始抱怨起來。
這些乞活軍戰士都是粗人,沒什麼城府,口無遮攔,說著說著就把矛頭指向了王大斧。王大斧要是公正一點、仁義一點,誰會冒著殺頭的危險當逃兵?
石正峰聽著這些戰士們的抱怨,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王大斧已經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了,火候到了,現在可以收拾他了。
石正峰來到了趙雙刀的營帳,趙雙刀百無聊賴,躺在一張躺椅上,搖著折扇,哼著小曲兒。
“二將軍,”石正峰向趙雙刀拱手致意。
“坐吧,”趙雙刀隨意地揮了一下手,坐在躺椅上,輕輕搖晃著,很是自在很是愜意。
石正峰壓低了聲音,說道:“二將軍,現在大將軍喜怒無常,虐待士卒,很多弟兄都忍受不住,當了逃兵。大將軍捉住這些當了逃兵的兄弟,把他們都吊死在外麵的大榕樹上了,小虎子也在那,看著真叫人心痛呀。”
趙雙刀說道:“大將軍也是沒辦法,捉了逃兵要是不嚴懲的話,大家都當了逃兵,大將軍豈不成了光杆將軍?”
石正峰湊到了趙雙刀的身邊,說道:“二將軍,你想一想,大家為什麼當逃兵,還不是因為大將軍殘暴昏聵。”
搖晃的躺椅一下子停了下來,趙雙刀收起折扇,指著石正峰,說道:“小子,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
石正峰一臉正色,說道:“二將軍,我和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再讓大將軍這麼鬧下去,咱們乞活軍非得鬧得散了架不可。”
趙雙刀神情凝重,起身坐直了身子,歎了一口氣,說道:“大將軍現在脾氣越來越暴躁,聽不見別人的話。我勸了他幾次,可是每次說不上三句話,他那臉陰得就像鍋底似的,我一肚子的話都得憋回去。”
石正峰說道:“乞活軍不是大將軍一個人的乞活軍,是我們所有弟兄的乞活軍,實在不行,我們隻得廢了大將軍,選擇一個賢明的人,做我們乞活軍之主。”
石正峰這話說得很直白了,趙雙刀卻裝傻充愣,說道:“正峰,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趕快收回去,我就當做沒聽見。”
趙雙刀擺了一下手,扭過頭去。
人心隔肚皮,趙雙刀不知道石正峰是不是王大斧派來試探自己的,不能輕易接石正峰的話茬兒。
石正峰情真意切,說道:“二將軍,現在能救我們的隻有你了,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弟兄們被王大斧折磨死嗎?”
趙雙刀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大將軍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能做出對不起大將軍的事呢?”
石正峰說道:“王大斧對您有什麼恩?當初您率領著一支隊伍,王大斧率領一支隊伍,兩支隊伍合並成了乞活軍。您虛懷若穀,主動讓出了大將軍的位置,他王大斧腆著臉就接受了。本來,您和王大斧是平起平坐的將軍,可是您現在看看,王大斧哪有半點把您放在眼裏,他分明就把您當成了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