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雨衣冠不整,氣喘籲籲,跑到了魚得源的麵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就跪在了地上,說道:“請太子殿下恕罪!”
魚得源看著宋時雨這副樣子,印象很不好,通判相當於現代世界裏的法院院長,同時還兼任副市長的職務,也是彭城的高級官員。
這宋時雨狼狽不堪,簡直丟盡了吳國官員的顏麵。魚得源陰沉著臉,看著宋時雨,宋時雨一緊張,汗如雨下。
宋時雨出醜了,齊國泰在旁邊偷偷地笑了起來。石正峰捕捉到了齊國泰的微笑,心想,這齊國泰和宋時雨之間有過節呀。
石正峰問宋時雨,“太子殿下蒞臨彭城,所有官員都早早地在城外等候,為什麼偏偏你會遲到?”
宋時雨抬起頭,恢複了鎮定,說道:“下官根本就沒接到太子殿下蒞臨的消息,是下官的仆人聽說了此事,告訴下官的,下官正在家中吃飯,放下碗筷,穿上官服,立刻就趕了過來。”
魚得源皺起了眉頭,說道:“你是彭城的通判,怎麼會沒接到消息?”
“這要問齊大人,”宋時雨扭過頭,惡狠狠的目光投向了齊國泰。
齊國泰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說道:“殿下,您要蒞臨我彭城,我立刻就通知下去了,宋通判沒接到消息,恐怕是沒來衙門吧?”
齊國泰還要告宋時雨一個曠工之罪,宋時雨火冒三丈,想要和齊國泰爭論一番。
“好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你也起來吧,”魚得源揚了一下手,叫宋時雨起身,然後轉身上了馬車,乘坐馬車進入彭城。
齊國泰叫人把府衙打掃幹淨,在府衙裏擺上了酒宴,為魚得源接風洗塵。
魚得源、石正峰和齊國泰、宋時雨還有主簿剛毅等人,同坐一桌。
齊國泰一臉諂笑,給魚得源倒了一杯酒,說道:“殿下,彭城是偏僻之地,比不得姑蘇,薄酒小菜,如果怠慢之處,還請殿下恕罪。”
魚得源看了一眼,盤子裏裝的是山珍海味,酒壺裏盛的是瓊漿玉液,這一桌酒宴就是擺到姑蘇,也算不得寒酸,甚至還有幾分奢侈。
魚得源說道:“這酒宴很豐盛,齊大人費心了。”
魚得源誇獎了齊國泰一句,齊國泰咧著嘴巴笑了,那副享受的模樣,比吃了人參果還要舒坦。
齊國泰舉起了酒杯,說道:“殿下,我代表彭城所有官員、百姓,敬您一杯,祝您萬事如意,同時,也恭祝王上龍體安康。”
滿桌子的人都舉起了酒杯,宋時雨也舉著酒杯,不過,宋時雨卻閉著眼睛,露出一副悲傷的神情。
魚得源看著宋時雨,說道:“宋大人這是怎麼了?”
宋時雨睜開眼睛,沉重地歎息一聲,說道:“下官心裏悲痛呀。”
齊國泰瞪起了眼睛,厲聲叫道:“宋時雨,太子殿下蒞臨我彭城,是我彭城官民的榮耀,在王上和太子的恩澤下,彭城現在欣欣向榮、蒸蒸日上,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有什麼好悲痛的?”
宋時雨沒有理會齊國泰,而是對魚得源說道:“殿下,下官是個直人,心裏裝不住話,您要是不嫌下官冒昧,下官就說幾句實話。”
齊國泰知道宋時雨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在旁邊叫道:“宋時雨,吳國形勢一片大好,你卻一直在唱反調,發出不和諧的聲音。本官一直忍著你,你卻毫不收斂,越來越放肆,竟想在殿下的接風宴上大放厥詞,你該當何罪?!”
魚得源擺了一下手,說道:“齊大人,你別動怒,讓他說,本太子倒要聽聽,他有什麼實話擱在心裏裝不住。”
宋時雨放下了酒杯,說道:“殿下,我們彭城雖然是一座大城,但是和吳國其他城鎮相比,卻貧窮得很,您到鄉下去看一看,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窮困百姓,遍地都是,看著就叫人心酸。”
說著,宋時雨閉著眼睛,落下了幾滴眼淚。
齊國泰怒火中燒,他給宋時雨使絆子,宋時雨給他上眼藥,兩個人當著魚得源的麵,就要鬥個不休。
齊國泰叫道:“彭城貧窮,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宋時雨,今天這大好日子,你當著殿下的麵說這些事,是何居心?”
宋時雨怒視齊國泰,說道:“我要說的是,齊大人這一桌酒宴,至少要花費一百多兩銀子吧?一百多兩銀子,在鄉下,夠一戶貧民生活一輩子的了。”
齊國泰情緒激動,叫道:“彭城是有貧民,洛陽也有貧民,偌大個天下,哪裏沒有貧民?我彭城是窮,但是再怎麼窮,也不差太子殿下這頓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