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退堂之後,一個人回到了書房,沉思一番,覺得農夫被殺一案很是蹊蹺。張大哥光明磊落,不會說謊,他根本就沒有發力,僅僅是推搡了幾下,兩個農夫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看上去,兩個農夫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就算是農夫有病,也不會這麼巧,兩個人同時發病。
而且,石正峰聽了親兵們的描述,那兩個農夫橫在路中間,明顯就是在找茬。
兩個農夫和張大哥發生衝突的時候,農夫的親屬們都躲在路邊,不吭聲不露麵。兩個農夫剛死,呼啦啦,一大群親屬就冒了出來。
這些親屬在大堂上,一個勁兒地叫嚷,讓石正峰嚴懲張大哥。石正峰仔細觀察,這些親屬的臉上,沒有一個顯露出悲戚之色的。
他們對兩個農夫的死毫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嚴懲張大哥。
石正峰正在搜索這件案子的可疑之處,突然,外麵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石正峰走出屋子,問道:“怎麼回事,外麵吵什麼?”
一個親兵跑了過來,說道:“大人,外麵聚集了一大群人,要求大人公正斷案,嚴懲張大哥。”
“嚴懲凶手,還死者公道!......嚴懲凶手,還死者公道!”
在領頭人的帶動下,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從府衙的大牆外傳了進來,傳進了石正峰的耳朵裏。
石正峰冷笑一聲,說道:“看來這是有人在算計我呢。”
現在,石正峰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出來,這是有人設下圈套,對付自己,這個幕後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賴金水。農夫的親屬、正義凜然的證人、帶頭圍堵府衙的路人,他們十有八九是賴金水雇傭的馬仔。
石正峰知道這件案子有蹊蹺,但是,普通百姓不知道,他們被蒙蔽了眼睛,真的以為是張大哥在執法過程中,殺死了兩個農夫。
石正峰處於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不殺張大哥,石正峰就會在百姓們的心目中失去威望,百姓們會說,什麼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都是騙人的鬼話,天下狗官一般黑,都是見人下菜碟。
如果殺了張大哥,張大哥手下的親兵們勢必會和石正峰反目成仇,到時候,石正峰將會眾叛親離,成為一個有名無實的光杆太守。最重要的是,石正峰知道張大哥是冤枉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冤殺張大哥。
一麵是百姓,一麵是親兵,石正峰似乎是陷入了一道解不開的難題裏。
牆外的百姓呼喊著,要石正峰殺了張大哥。張大哥手下的那些親兵則聚到石正峰的麵前,聲稱張大哥是無辜的,讓石正峰不要冤枉張大哥。
兩麵都在向石正峰施壓。
石正峰心平氣和,對親兵們說道:“兄弟們,咱們雖然接觸的時間不算長,但是,我是什麼人,你們應該也能看出個大概。張大哥是什麼人,我心裏也有數。我知道,那兩個農夫肯定不是張大哥殺的。
“你們要是信得過我,還拿我當兄弟,就不要衝動不要急躁,大家散去,各司其職,等著我把真正的凶手揪出來,還張大哥一個清白。”
親兵們看著石正峰,情緒平穩了一些,說道:“好,大人,我們信得過你。”
安撫完了親兵,石正峰又出門,麵對那些農夫“家屬”和“正義感”十足的百姓。
那些人正在扯著嗓子叫嚷,見到石正峰走了出來,他們都是一愣,停止了叫嚷。
石正峰麵沉似水,目光犀利,掃視著這些人,說道:“兩個農夫被殺一案,本太守一定會秉公處理,現在案件正在調查之中,你們不要圍堵在這裏,妨礙衙門辦公。
“本太守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們回去等待,十天之內,我一定會給你們答複。這十天之內,誰要是還圍堵衙門大呼小叫,或是在大街小巷到處造謠,本太守就以尋釁滋事的罪名,將他拿下!”
眾人看著石正峰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樣,心底都有幾分打顫,閉著嘴巴,不敢說話。
人群中,有一個家夥流裏流氣,斜著眼睛看著石正峰,說道:“大人,這話可是你說的,十天之內,給我們一個答複。”
石正峰瞪著那個流氓一樣的家夥,說道:“對,這話是我說的,我石某人吐口唾沫就是釘,十天之後,給不出你們答複,你們就砸了我這府衙!”
那流氓一樣的家夥笑道:“好,石大人的話我們都記住了,十天之後,我們等著答複。”
圍堵在府衙門前的人漸漸散去了。
一個親兵湊到了石正峰的身邊,低聲說道:“大人,您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