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欒衛忠放下兵書,問道。
親兵說道:“那人自稱是峰軍的統帥石正峰。”
“石正峰?”欒衛忠凝神沉思,過了一會兒,說道:“叫他進來。”
石正峰帶著秦舞陽由親兵引領,向欒衛忠的中軍大帳走去,走到大帳前,石正峰、秦舞陽看見站了兩排武士,這些武士虎背熊腰、橫眉怒目,很是威武。
見石正峰、秦舞陽走了過來,唰地一聲,兩排武士抽出了腰間的鋼刀,舉向空中,交織在一起。
秦舞陽見到滿眼刀光,有些衝動,石正峰按住了他,說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親兵指著中軍大帳,說道:“我們將軍就在裏麵。”
石正峰、秦舞陽揚著頭,邁開大步向前走去,從兩排武士那交織在一起的鋼刀下,走了過去,走進了中軍大帳。
欒衛忠板著臉,坐在虎皮椅子上,身邊站著幾個武官,幾個武官眾星拱月似的,襯托著欒衛忠。
欒衛忠看著石正峰、秦舞陽,問道:“來者何人?”
石正峰向欒衛忠行了一個禮,說道:“在下峰軍統帥石正峰,見過欒將軍。”
欒衛忠說道:“你我兩軍現在正在交戰,你跑到本將軍這裏來幹什麼?”
“說!”欒衛忠身邊的武官們瞪著石正峰、秦舞陽,厲聲叫嚷。
石正峰、秦舞陽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對於欒衛忠這種小伎倆,簡直是不屑一顧。
石正峰麵含微笑,說道:“欒將軍,我是來給你送禮的。”
石正峰揮了一下手,秦舞陽把四個木盒子擺在了地上。四個親兵捧起木盒子,放到了欒衛忠的桌案上。
欒衛忠滿心好奇,要打開木盒子,一個武官在旁邊說道:“將軍,小心有機關。”
石正峰爽朗一笑,說道:“欒將軍,我要想刺殺你的話,不會用這種愚蠢、幼稚的下三濫招數。”
欒衛忠看了看石正峰,心想,在我自己的地盤上,我要是連個木盒子都不敢打開,豈不是要丟盡臉麵。
欒衛忠保持警惕,打開了木盒子,看到了裏麵的東西之後,呆若木雞。
親兵湊過去一看,木盒子裏裝著一顆人頭,親兵又把另外三個木盒子打開,無一例外,裏麵裝的全是人頭。
軍官們以為石正峰是在捉弄欒衛忠、挑釁欒衛忠,瞪著眼睛就要叫罵。欒衛忠回過神來,擺了一下手,示意軍官們不要過早。
石正峰說道:“欒將軍,想必這四個人你都認識吧。”
這四個人欒衛忠再熟悉不過了,每天在夢裏,欒衛忠都會無數次地夢見他們——洛水夫人、野狐伏波、野狐詭、郭昶。
欒衛忠背負著整個欒家的血海深仇,當他在中行躍手下受盡屈辱的時候,隻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活下去,那就是報仇。
如今,這四個仇人竟然被石正峰殺死了,欒衛忠感覺就像是壓在身上的千萬斤巨石突然挪開了,由於這千萬斤巨石壓得太久了,他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是一陣迷惘。
欒衛忠害怕有假,仔細辨認了一下,沒錯,就是這四個仇人。
欒衛忠仰起頭,閉上了眼睛,心裏默念著:“父親母親,伯伯叔叔,兄弟姐妹,所有的欒氏族人,你們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欒衛忠吩咐身邊的武官、親信,“你們暫且出去,我有話要和石先生說。”
欒衛忠的語氣很是柔和,稱呼石正峰的時候用到了“先生”這個敬稱,和剛才相比,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軍官、親兵們有些猶豫,欒衛忠加重了語氣,說道:“都退下去。”
軍令如山,軍官、親兵們隻得乖乖地退了下去,大帳內隻剩下欒衛忠、石正峰、秦舞陽和那四顆人頭。
欒衛忠看著石正峰,問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石正峰說道:“我今天來找欒將軍隻為一件事,請欒將軍讓開一條路,允許我的兄弟們北上救援晉陽。”
欒衛忠麵露難色,說道:“你殺了這四個人,我欠你一份大人情,但是,韓家主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背叛韓家主。”
石正峰說道:“我沒有讓欒將軍背叛韓家主,相反,我是在為欒將軍、為韓家主考慮。韓家現在已經很危險了,韓家主和欒將軍的腳下是萬丈深淵,卻還渾然不知。”
“此話怎講?”欒衛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