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對贏重威說道:“贏公子,您去勸阻那些武官,我有點事,一會兒再過去。”
“好,”贏重威急匆匆地去勸說那些武官。
石正峰轉身來到了大牢,獄卒們見到石正峰大駕光臨,立刻滿臉堆笑,迎了上去。
石正峰說道:“帶我去黃景升的牢房。”
獄卒帶著石正峰來到了關押黃景升的牢房門前,打開了牢門。
牢房裏沒有點燈,也沒有窗戶,一片昏暗,獄卒舉著油燈,擺在了牢房裏,照出了些許光亮。
石正峰看見黃景升披頭散發,倚著牆壁,坐在幹草堆上。可能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突然亮起了燈光,黃景升的眼睛很不適應,他閉著眼睛,抬手遮擋著光亮,過了好久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黃景升抬頭看見石正峰,並沒有驚訝,反而是露出了一絲微笑,好像他早就算計到石正峰會來見他似的。
“卑職黃景升見過將軍,”黃景升向石正峰行了一個禮。
石正峰對身邊的獄卒說道:“你們退出去,把門關上。”
幾個獄卒退了出去,關上了牢門。
石正峰看著黃景升,問道:“你料到了我會來?”
黃景升點了點頭,說道:“黃某對將軍來說還有價值,將軍不會殺了黃某,也不會讓黃某把牢底坐穿。”
“你這副自以為是的嘴臉很討厭!”石正峰瞪著眼睛,露出了凶惡之相。
黃景升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將軍是個敞亮人,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所以我不想在將軍麵前藏著掖著,遮遮掩掩。”
石正峰壓著怒火,說道:“你殺了也速該一家人,到現在還是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嗎?!”
黃景升說道:“也速該一家人或許不會舉報我們,但是,隻要他們有一丁點舉報我們的可能,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們,隻要我能做到,我不會讓我的身邊留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石正峰看著黃景升那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劍刺死黃景升。
石正峰說道:“黃景升,我知道你是個自私的人,但是我沒想到你會自私到這個地步。寧可你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你,這就是你的人生信條吧?”
“寧可你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你,”黃景升咀嚼著石正峰這句話,會心一笑。
黃景升說道:“將軍,你這個人很有本事,但是,就是太無私了。如果你能像我這樣殺伐果斷,峰軍現在早就席卷半個華夏了。天下熙熙,皆為利驅,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們追求的都是利,看得見摸得著的利。你卻追求什麼‘義’,虛無縹緲的東西,實在是提不起人們的興趣。”
“你早就對我有所不滿了吧?”石正峰目光冰冷,盯著黃景升。
黃景升說道:“今天我已成了階下囚,就和將軍推心置腹地說說話吧。將軍說得沒錯,你的所作所為,我早就不滿了。”
“那你為什麼不反叛,去找個和你誌趣相投的主子,”石正峰的話語裏帶著孩子似的意氣。
黃景升笑了一下,說道:“將軍,套用一句俗語,我和你的關係,那是一條繩上的兩隻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石正峰看著黃景升,沉默著,沒有說話。
黃景升說道:“將軍,你放我出去,我還可以為你效力。不管是匈奴人還是華夏人,你一聲令下,叫我去打他,我還是會聽從的。”
石正峰心裏對黃景升的怒火越燒越旺,覺得黃景升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在拿捏自己,被人拿捏的感覺是很不爽的。
黃景升說道:“將軍,我可以把話說得委婉一些,但是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直來直去,我說著痛快,您聽著也通透。”
石正峰板著一張臉,盯著黃景升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說道:“你說得沒錯,匈奴人大軍壓境,我現在確實是需要你。”
黃景升的目光裏突然流露出了真誠,說道:“將軍,我殺了一家匈奴人,這件事放在任何將軍那裏,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你非要和我較真兒,搞得現在這麼僵,何必呢?
“我知道,你一直在宣揚什麼平等,在你的主張裏,我和也速該一家人是一樣的,他們殺我得處死,我殺他們也得償命。但是,將軍你有沒有仔細想過,這世上存在你所追求的絕對平等嗎?”
黃景升這一句話,問得石正峰愣住了。
黃景升接著說道:“將軍,你曾經對我們說過什麼民主,要少數服從多數,那麼,當多數人的利益與少數人的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你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