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沈君後問道。
李二福大義凜然,說道:“因為當初有人要通過地下通道逃走,我就把地下通道都炸了。”
沈君後呆了足足有一分鍾,隨後麵目猙獰,衝著李二福叫道:“你這老家夥是不是瘋了?!”
沈君後的唾沫噴了李二福一臉,李二福淡定拭去,說道:“我當兵的第一天,長官就教導我,軍人應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長官命令我們在這站著,腳下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不能挪動半分。”
沈君後撇了一下嘴,說道:“你是個好軍人,但是不是個好朋友,你那七十九個朋友,都是被你害死的。”
李二福看著沈君後,眼睛裏迸射出寒芒來,說道:“他們都是軍人,軍人絕對不能棄守陣地,這庫房就是我們的陣地。死在了陣地上,作為軍人,他們死得光榮,死得其所!”
海倫在旁邊肅然起敬,說道:“原來華夏的士兵都是這般強悍,比斯巴達軍人還要厲害,老人家,請接受我由衷的敬意。”
媚娘在旁邊哼了一聲,心想,這老頭是個死腦筋,做事不會轉彎的,竟然還有人捧臭腳,佩服他。
石正峰心想,自己可能不會像李二福這樣,執行了二百年的命令,堅守了二百年的陣地,但是,李二福的所作所為,還是值得欽佩的,這才是真正的軍人,鐵一樣的軍人。
沈君後說道:“你的同袍都死了,你自己待在這鬼地方,是怎麼熬過來的?要是我,待不了幾年,準得瘋掉。”
李二福那蒼老的麵容上露出了微笑,說道:“這些年多虧了猴兒陪著我。”
李二福伸出了手掌,摸了摸小猴子的腦袋,小猴子撒嬌似的,喉嚨裏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偎依在了李二福的身上。
媚娘看見小猴子就七竅生煙,叫道:“這死猴子臭不要臉,調戲我們,應該敲了它的腦殼,吃猴腦。”
小猴子很是憤怒,衝著媚娘齜牙咧嘴。
李二福抱著小猴子,像哄孩子似的,說道:“好了好了,不要鬧了。猴兒雖然有些頑皮,但是,它本質上還是好的。”
石正峰問道:“老人家,您是怎麼得到這隻猴子的?”
李二福笑了一下,說道:“說起這件事來就有意思了,當初同袍們都故去了,這山洞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到庫房巡查。有一天,我發現庫房洞壁上有一個洞,我以為是有人挖了洞,還偷軍餉。
“於是我就提著刀,四處尋找,最後聽見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仔細一看,就看見了猴兒。當時,我天天喝寶壺裏的露水,嘴巴都要淡出個鳥了,我就想著抓住這隻猴子,吃了它,打打牙祭。
“我設下了陷阱,捉住了猴兒,就在我提刀要殺它的時候,它嚇得瑟瑟發抖,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那一瞬間,我的心突然軟了,我覺得我最需要的不是一頓肉食,而是一個伴兒,甭管他是人還是猴子,能陪著我就好。
“我解開了繩子,猴兒並沒有跑,而是向我道謝。我當時就笑了,心想這小東西還挺機靈的。我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便對著猴兒不停地說,不停地說。猴兒不嫌我絮叨,在那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表示他能聽明白我的話。
“我說著說著,說得口幹舌燥,還有些累了,便坐在地上睡著了。等我睜眼醒來,發現猴兒不見了,我很是失落,以為它不再會回來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它又回來了,還拿了幾個野果子給我吃。
“我很高興,把猴兒當做了我的孩子一樣看待。猴兒耐不住寂寞,有時候就會跑出去玩耍,但是,每天它都會回來,陪著我,聽我說話。我怕它死去,就給它喝了寶壺裏的水,這麼多年,咱們倆就這麼相依為命,度了過來。”
李二福講完了他和小猴子的故事,石正峰、沈君後、媚娘、海倫都感覺心裏沉甸甸的。
海倫紅了眼睛,說道:“老人家,您和小猴子的故事真感人。”
這世上,能觸動人的心腸,往往不是轟轟烈烈的大事,而是一些平平淡淡的小事。
媚娘端詳著小猴子,說道:“這是一隻喝了神水的猴子,挖了它的猴腦,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李二福勃然大怒,叫道:“你要敢傷害猴兒,我就跟你拚命!”
媚娘說道:“讓我不挖它的猴腦也行,這神水你給我喝一口。”
媚娘伸手就要拿寶壺,李二福將寶壺緊緊地抓在了手裏,說道:“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