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感到溫暖的地方。她曾經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也是她最開心的一段時間。雖然後來她也尋找了這個地方很多次,但一直沒有找到。
熟悉的感覺,像潮水一般湧來。琉璃順著小道,一步步走向那個熟悉的藥房。
藥房的門半掩著,隱約中可以看到軒轅玨白色的身影。軒轅玨側身對著門稱藥,長長的頭發從肩處垂下,散發著一股濃烈卻清雅的藥香。琉璃四下看了看,桃之並不在這裏。她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雖然琉璃已經盡量將聲響弄得很小了,但軒轅玨還是發現了她。
軒轅玨看向藥房中間的顧琉璃。一身淺綠的衣衫,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連一絲多餘的圖案都沒有,整個人顯得格外清雅出眾。琉璃似乎隨性慣了,頭發也沒有盤起來,風一吹,她的長發就一下子亂了,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感覺。但是,也許就是因為這份隨性和自然,讓琉璃格外的親近。軒轅玨不自覺的朝著琉璃笑了笑,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這裏再怎麼也算我的半個家。”琉璃厚臉皮地湊了過去,“你在做什麼,我幫你吧。”說著還拿起桌上的藥單,看了起來。
琉璃越看越不對,這個藥單記的可都是一些毒藥。雖然她主修的是西醫,一天到晚都是跟各種機器和抗生素打交道,但基本的中醫她還是懂的。像什麼《本草綱目》,《傷寒雜病論》這種東西她可都是倒背如流,基本上看到藥單就知道開這個藥的目的是什麼。她可以百分之兩百的確定,這個藥單上記的都是那種不至於害死人卻可以適時困住敵人的毒藥。
“你做這種東西幹什麼?”琉璃轉頭看向軒轅玨。想像他這種身子骨弱的人不應該做一些調養氣血的補藥嗎?
軒轅玨看著琉璃的眼睛,純淨的,不摻雜質的瞳孔透露著一種無法言喻的信任,讓人不自覺的相信她。“我不會武功,隻能用這個防身。”
琉璃靜靜地看著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從太後壽宴中她就看出了軒轅玨在西商卑微的地位。一個連小小太監都能隨便發出不屑聲音的人,可謂是和宮女一樣的地位了。是的,這個所謂的三皇子,隻是名義上的皇子,表麵上什麼都擁有,實際上一無所有。他不敢想象軒轅玨在皇宮裏收受到的待遇,就連他出了皇宮,皇後也不會放過他。
軒轅玨苦笑:“皇後也不是針對我,她恨不得所有皇子都死光,讓軒轅胤直接上位。”
“皇後的心裏為什麼要這麼陰暗,軒轅胤已經是太子了,還有誰會和他搶皇位啊。”琉璃憤憤不平地說道,“現在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你看,軒轅宇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一個病秧子憑著自己母妃的寵愛從而獲得軒轅北墨的寵愛,有意義嗎?”
“算了,別說了,軒轅宇他……也不容易。”軒轅玨輕歎一口氣。
軒轅宇身在皇家,母親又在他不記事時就去世了。從小隻身一人生活在這個皇家中,唯一一個與自己親一點的也隻有弟弟軒轅喬。在別人看來軒轅北墨對他的萬千寵愛也不過隻是來源於他酷似高如雨的麵孔。他就這樣與軒轅喬一起在皇宮裏成長到大,不知被人安暗算過多少次,不知道在生死邊緣徘徊過多少次。他的出身比誰都要高貴,卻注定了他的一生必將活在水火之中。
從皇家裏成長出來的孩子,沒有幾個單純的,也沒有幾個是容易的。在這裏,沒有親情的溫暖,隻有現實與利益。如果能讓他們選擇,恐怕他們都不會留在這裏。
琉璃看到軒轅玨嚴肅的表情,也漸漸垂眸沉思。
皇家,真是一條不歸路。
玄武殿。皇後一襲鳳袍高坐在主位上,一邊卻沒有來客,隻有一名從後門匆匆跑進門的一名太監。太監小跑到皇後耳邊輕聲說道:“皇後娘娘,據探子來報,軒轅玨已經回到了三皇子府,這時候三皇子府沒人管製,守衛配備的也很稀薄,簡直不堪一擊,你看……”
皇後揚起一抹笑容,妖豔而又如罌粟花般危險。她輕撫著精細的杯口說道:“尚書府那邊有動靜嗎?讓他們過去看看。”
“是的,娘娘。”太監笑著退下,一直走出大殿。
“公公,為什麼要讓尚書府的人去啊,用自己人不是更放心嗎?”一旁的小太監問到。
太監笑到:“你懂什麼啊。皇後這一招才耍的精明。尚書府早對軒轅玨的母妃王氏深有不滿,王家本就是尚書府的仇家,尚書府早就想滅掉王家了。現在王家越來越腐敗,一個家全由軒轅玨撐著,此時尚書府不出擊更待何時。”
“那皇後娘娘又怎麼確定尚書府肯定會去呢,這不是明擺著送死嗎。”
“他又怎麼知道呢?而且,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不管怎麼樣,皇後娘娘做的買賣都是不虧的。你想借刀殺人就必須掌握整盤局的主動權。”太監歎口氣,拍拍小太監的頭,“你才進宮,不知道這宮中的險惡,慢慢你就會學會了……”
三皇子府的藥房中。琉璃一言不發地幫軒轅玨整理藥材。氣氛一直都很沉重。突然琉璃想到了,問到:“你知道軒轅宇得的是什麼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