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才站在鏡子前,用一根手指勾住質地良好的紅繩,勾著腦袋,仔仔細細的觀察善俞的長命鎖。
因為善俞係的扣太緊,善才嚐試了大半天也沒能解開。善才又實在不希望把它剪斷,隻能用這樣別扭的姿勢委曲求全的看了又看。
鏡子裏的長命鎖通身玉白,滲著暗紫色的紋。善才睜大眼睛瞪了它許久,也沒能認出鎖的側麵寫了一行什麼字。記得善俞向來是人玉不離身的,小時候善才總以為這是裝飾品,因為善俞配上這玉的確愈發溫文雅致。稍稍懂事一點,善才才明白,這玉對於善俞,自有它的意義所在。
都說玉戴的久了,就會帶上主人的體溫。善才用指尖摸一摸,果然溫溫熱熱的,善才安心多了。
屋外水湄把窗戶敲的砰砰響,“善才,快點啊。你怎麼這麼磨蹭?”
今天是測試的日子,兩個人說好一起去考場。至於前兩天的事——都是不諳世事的小妖精,哪有什麼過不去的深仇大恨呢。
善才把玉藏進衣服領子下麵。水湄要是瞧見了,一定會吵鬧。
考場處雖算不上戒備森嚴,可比起一天前的鼓噪不安,可以說得上是盡然有序了。善才遠遠的就看見一抹高挑的銀白色,怡然自得的站立在人群中,背對著她們的方向。水湄興高采烈的拉起善才的手飛奔過去,可還沒走到那人身邊,眼尖的二人便瞧見一個紫發的妖嬈女郎與那人站在一起。正是近中午的時候,即使是站在這烈日之下也是會沁出些微的汗。水湄拉著善才跑到善俞身後時,剛巧那女郎正捏著手帕替善俞擦拭額頭上的細汗。走的更近些,還能聽到這倆人的陣陣笑語。
善才的手被水湄捏的一疼,下意識的掙脫,卻被攥的更緊了。水湄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不遠處的兩妖。
善才想喚她一喚,讓她回神。可水湄死灰色的臉嚇了善才一跳。
水湄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善俞的呢?是某一天善俞去幼兒園接善才的時候,還是哪一回水湄來善才家的時候?說實話,善才也弄不清。不僅是弄不清有多久,就連為什麼喜歡,喜歡到什麼程度,善才一概都不清楚。甚至善才還在私下裏覺得,善俞也是有那麼一點喜歡水湄的。然而今天看到紫發的姐姐替哥哥擦汗,她又有些遲疑了。至少,善俞從未允許水湄有如此親密的動作,即使是挽著胳膊都是逾越的。她突然有些可憐水湄了,近而也瞅著那紫發的妖精不爽起來。就如同你一向自以為熟悉的人或事,突然多出了些你無法掌控也不曾了解的變動,善才從心底裏湧出無力感來,她寧願替善俞擦汗的是水湄。
此時此刻,水湄和善才兩個小丫頭,雖然各懷所思,卻極其難得的想到一個地方去了。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默契,也在下一秒某人的出現中,立刻各尋所處了。
自從前幾天阮玖見到水湄,就打起了要和她同組的心思。那時在頗有些地位的善俞麵前不重不淺的說了幾句,水湄一心要和善才同組,善俞也並未有不滿的意思。阮玖雖是雜毛小狼,可他有個關係不錯的表親——論實力和聲望與銀狐善俞相差無幾的——阮玖的表姐白狼阮蓮。他便私下裏托了主考官表姐,讓她們三人分在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