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香港。”
突然聽到外麵有動靜,灣灣緊張兮兮的捂著話筒,全神貫注的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是幻聽,一定是幻聽,灣灣嚇死了,一個勁摸自己心口。
“爹地,我想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你說。”
灣灣撓了撓屁股,在原地轉了兩圈。
“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
“爹地,就一點點,我會還你的,行不行?”
“需要多少?”
“三萬。”
“知道了。”
“爹地,你啥時候給我呀?我有點急用耶。”
“你媽咪在幹嘛?”
“呃?哦,媽咪在洗被套。”
“……”
灣灣很難為情的咬著嘴巴,又撓了撓腦門。
“爹地,你別煩我呀,我還是想問問,你啥時候給我錢呀?怎麼給我呢?我沒有銀行卡耶,不過媽咪有一張存折,我把存折號報給你行嗎?”小丫頭說到這裏意識到不對,自言自語否定起來:“不行不行,打到媽咪存折上我就拿不到了,爹地,到底怎麼辦呢?要不,我去銀行辦張卡?”
“……”
“爹地?”
“灣灣,你媽咪存折上有多少錢?”
灣灣朝床頭看去:“爹地你等一下哈,我去看看。”
灣灣帶著手機去床頭找雪荔的存折,翻開來瞅了瞅,然後用手指頭點著數字,喃喃自語:“個、十、百、千,爹地,媽咪存折上有九千塊錢,”灣灣把存折放好,半個屁股坐在床上,“爹地,媽咪的錢不能動的,她要交房租還要給我交學費,你就借我三萬好不好?我一定會還你的。”
“……”
“爹地……”
“灣灣,明天我來青島。”
“……啊?”
“別跟你媽咪說。”
灣灣理解過來,看來她爹地答應借她錢了,明天是來給她送錢的。
小丫頭咯咯咯笑了。
“好好好,我不說,爹地我在南門小學,你認識嗎?不認識的話可以問人,你幾點到呢?我們在哪裏見麵?”
“好了,這些你不用操心,爹地掛了。”
嘟嘟嘟……
灣灣把手機放回雪荔包裏,翻著大白眼,想著櫥窗前那件駝色風衣,心裏喜滋滋的。
灣灣從屋裏走回來,又跪在椅子上寫作業,雪荔朝灣灣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努力的擰幹被套上的水,送去陽台晾曬。
那晚,灣灣就偷偷用她的手機給聶穎謙打了電.話,看來也是想自己的爸爸了。
縱然她和聶穎謙再多恩怨糾葛,但不能割斷灣灣和他的骨肉親情,小丫頭離開父親兩年多,想他也是理所應當,雪荔裝聾作啞,或許,這也是她能為灣灣做的最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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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雪荔去學校接灣灣放學,比平常過了十分鍾小丫頭也沒見出來,她有點急,匆匆忙忙去了灣灣班主任辦公室。
裏麵好幾個老師議論著什麼,灣灣班主任看到雪荔,倏忽站了起來,比平常要熱情許多,快步朝她走去。
“周老師,您看到聶簡蘿了嗎?”
周老師笑眯眯的:“下午第一堂課你老公就把聶簡蘿接走啦。”
“……”
雪荔有點懵,想著會不會是曉泰,因為以前曉泰也沒打招呼接走灣灣一次。
“周老師,是什麼樣的人?”
周老師知道灣灣是離異家庭,雪荔這麼問並不奇怪。
“大約四十歲,一米八左右,穿一件黑大衣,開勞斯萊斯。”
雪荔著實驚住了,能開勞斯萊斯的還能有誰?昨晚灣灣背著她給聶穎謙打電.話,雪荔隻當父女倆在電.話裏聊兩句,沒想到聶穎謙居然來青島找灣灣了。
“哎呦,聶太太,你老公是不是哪家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啊?怎麼會這麼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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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離開了學校,她沒有給聶穎謙打電.話,一個人乘公車回家。
路上去了趟大潤發,其實沒什麼要買的,但每過一段時間,雪荔都習慣去大超市逛逛,看看有沒有打折促銷的商品。
雪荔買了幾包促銷衛生巾,看到色拉油也在打折,比家門口那家小店便宜七八塊錢,雪荔提了兩桶,走出超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站在路邊等公交時來了電.話,雪荔一看,是聶穎謙的號碼。
她望著車流,像陌生人一樣的表情。
“喂。”
“媽咪!”
雪荔一愣,旋即溫柔起來:“灣灣?在哪裏呢?”
“媽咪,爹地過來了,我和爹地在意大利餐廳,你要不要過來?”
公車進站,雪荔急忙對灣灣說:“寶貝,媽咪上車了,早點回家。”
雪荔收回手機,拾起地上的兩桶油,下班高峰,她被夾在人群裏,後麵的人推擠著她,好不容易上了車,油卻沒地方擱,雪荔換到一隻手上提,另一隻手抓扶把,在動蕩擁擠的車廂裏,趔趄來趔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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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灣一直挺怕聶穎謙,這會兒,恭恭敬敬的把手機還給他,聶穎謙看著馬路對麵那輛公車開走,雙眼黯然。
他沒接手機,低著頭陷入沉思,好幾分鍾過去,才聽他對司機說:“開車。”
冷窒的空氣這才流通起來,灣灣閉著嘴巴,現在有求於人,不能惹爹地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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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提著油,又去菜市場買了菜,回家的小路上,陸續停了好幾次,掌心勒的全是紅痕。
快七點了,小區裏麵路邊攤特別紅火,許多放學回家的孩子都在吃麻辣燙或豆腐腦,雪荔想著晚上回家下點麵條就行,灣灣不在家,晚飯就能隨意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