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雪荔正在廚房擦灶台,門口傳來灣灣愉悅的喊聲:“媽咪!媽咪!”

“哦!來了!”

雪荔趕忙洗幹淨手,跑出去給灣灣開門。

不想,一身黑的聶穎謙站在灣灣身後,渾身夾帶著冷冽的寒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媽咪!”

灣灣一下子撲到媽媽懷中,小臉蹭啊蹭的。

“寶貝。”

雪荔本想就此關上房門,但又不想讓自己和聶穎謙的恩怨影響了孩子,隻好裝聾作啞,忽略掉他。

雪荔揉著灣灣的頭發,拉著她往客廳走。

“作業寫了嗎?”

“沒有呢,爹地帶我吃飯去了,我現在就寫。”

灣灣拖著自己的大書包,甩在椅子上,然後拿出文具盒和作業本。

眼梢餘光裏,聶穎謙仍然站在門口,動也不動,雪荔摸了摸灣灣的頭,給小丫頭倒杯水。

“喝點水,寶貝。”

“哦,好。”

灣灣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半,抬頭望了望聶穎謙,又瞅了瞅雪荔,有點不知所措。

“爹地,你進來呀。”

聶穎謙輕瞟了眼灣灣,大部分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雪荔身上,這是兩人闊別兩年的第一次見麵,她在開門的瞬間連一個驚訝的表情都沒有,聶穎謙心裏很不是滋味。

雪荔看著灣灣的作業本,聶穎謙看著雪荔,灣灣一時弄不清父母這是咋回事,隻好扛著下巴在作業本上沙沙寫起來。

因為聶穎謙的存在,氣氛怪異的很,雪荔頭也沒抬,安排好灣灣後轉身就回房了。

聶穎謙陰鷙的雙眼壓的極低,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灣灣偷偷看了她爸爸一眼。

他在原地站了十幾秒,然後不慌不忙的朝臥室走去。

灣灣挺起了軟塌塌的身體,視線一路跟著聶穎謙行走。

她看見爸爸沒有敲門,擰開門把徑直走了進去。

房門開著,卻沒聽見人說話。

雪荔正在套被套,看聶穎謙開門進來,她甩了被子,站在床邊盯著他。

聶穎謙先是四處打量一番,然後側身,把房門關上。

像是纏綿的夫妻倆不想讓孩子看見一樣。

他向前兩步,雙手兜著大衣口袋,神情隨意。

“在幹嘛呢?”

雪荔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經曆了那麼多的事,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居然可以雲淡風輕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居然還像個老朋友一樣和她攀談。

雪荔就像看待一位陌生人,冷冷的問他:“你有事?”

他聳聳肩,歪著腦袋看她:“沒事啊。”

如今看他耍無賴的模樣,打從心眼裏討厭起來,雪荔轉個身,拿著枕邊的書坐下來。

屋子裏非常的安靜,安靜到連一根針落下都聽的到,聶穎謙看著雪荔的後背,有一絲黯然。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雪荔啪的一聲合上書,狠狠瞪著他:“你能不能出去?”

聶穎謙仍是閑然自在的很,瞅了眼放在她腿上的書籍。

“你看你的唄,我又沒打擾你。”

雪荔與聶穎謙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她深深皺著眉,帶著濃濃的厭惡,他一派漫不經心,雪荔把書放回枕邊,起身走出了臥室。

灣灣正朝房門這邊瞅著,給正走出來的雪荔撞到,雪荔擰眉:“好好寫作業!”

“哦。”

小丫頭轉了回去,但眼睛還是時不時往這邊瞟。

雪荔拉開椅子,倒了杯水慢慢喝起來。

剛坐下來準備陪灣灣寫作業,屋裏就聽到劈裏啪啦的巨響。

雪荔和灣灣都嚇壞了,灣灣直接從椅子上跳下來,握住媽媽的手。

聶穎謙把門甩在牆上,從屋裏淩厲的走出來。

他誰也沒看,一臉怒容和陰鷙,灣灣囁嚅著“爹地”,藏在雪荔身後偷偷看著。

一腳踹開門,大門也彈在牆上,聶穎謙氣急敗壞的下樓了。

雪荔捂著灣灣的耳朵,惶然的哭笑不得。

她把大門關上,匆匆跑進屋裏。

花露水瓶子和牆上的玻璃碎了一地,滿地流淌的都是花露水,味道刺的人發暈。

望著一地的狼藉,雪荔頹然的笑笑,對這個男人,她已經徹底無語了。

“呀!”灣灣跑進來,訝異的尖叫:“媽咪我幫你!”

“別過來別過來!都是玻璃渣!你去寫作業,快!”

“哦。”

灣灣扒在門邊,看著雪荔蹲下去,一點一點的收拾起地上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