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幾年初的時候,在東北的農村,人們普遍比較愚昧,這類神神鬼鬼的事也很多。我和虎子小時候就看過那種跳大神兒的,其實就是一個女的,自稱是什麼神仙轉世,能消災解難,其實外人看來就像一個瘋子一樣,披頭散發,神神叨叨的,在院子裏一頓亂跳,就算做完了法式,現在想想,都是騙人的,可是那個時候大家就偏偏相信這些,誰家孩子嚇到了,大人生病了,都會去找個大神兒來給跳跳,可是虎子這回碰到的就不一樣了,虎子頓了頓說“那天我被帶到了泡子沿的山前街那高人家,一進屋我就直反胃,屋子裏十分暗,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有點臭還有點動物身上的尿騷味,那個高人是個老太婆就坐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那人看見我們進來,就擺了擺手說你也來啦?我開始以為她在和王嬸說話,可是我看王嬸並沒有搭話,而是目光一直順著腳下一路向那老太婆腳下看去,那老太婆也看著自己腳下,嘴裏發出了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聲音,就好像她腳下有兩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正在一起玩耍。過了好一會,那老太婆又和王嬸寒暄了幾句,說的都是什麼“我的最近心情不好,你的最近看起來很有精神啊”之類的話,輕鬆的就像在談論自己家的小孩子。
兩人說完了,王嬸拉過我,剛要說什麼,那老太婆就擺了擺手說"我都知道了,過來吧"我忐忑的走過去,看見那人沒把我嚇傻了,那還叫臉嗎,比骷髏還瘦,整個眼睛都已經凹得看不見了,黑黑的皮膚像枯樹皮一樣緊繃在骨頭上,那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王嬸趕緊搬了一張椅子放到了屋子中間,扶著那高人坐了下來,然後給我媽使了個眼色讓我媽出去等,我一下就慌了,可是又很好奇那人接下來要幹什麼。
”虎子講到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一下就笑出來了,隨嘴說道“她該不是個戀童癖,相中你那白白胖胖的身板了吧!”虎子眼睛一瞪說“去你大爺的!要相中也得相中你那樣的,你懂啥,當時那情景,老子一輩子都忘不了!那老太婆喝了一口黃酒就開始全身的瑟,那種全身都抖的樣子跟咱們以前看的跳大神的完全不一樣,完全是一個頻率,就在我以為她快被抖散架子的時候,那老太婆突然就開口說了句什麼,我根本沒聽清,就見王嬸趕緊就拿出了紙和筆,恭恭敬敬侯在一邊,然後那老太婆就嘰裏呱啦的說開了。當時我完全懵了,那老太婆說的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懂,她的聲音也變得尖銳刺耳,她說話的速度非常快,我開始還以為她是在念什麼咒語,後來發現不對,一邊的王嬸一邊聽著還一邊用筆記著什麼,時不時還問上一兩句,說的什麼也是聽不懂。我這時才發現那老太婆說的好像是一種語言,窸窸窣窣的,但是很有規律,那老太婆有時候被王嬸問急了說話的語調就不對了,聲音一下就提高了好幾倍,好像在發脾氣一樣。我就這麼傻愣愣的看著,一直過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這兩個多小時裏那老太婆一直在抖,靠,真是邪了門了!”
我也被虎子的話驚得嘴巴張得老大,“難道那老太婆被狐仙附身了?說的都是狐狸國的方言?那後來呢?後來怎麼辦了?”“後來那老太婆就暈倒了,醒了之後說有一個有點道行的水鬼拉了我的腳,然後給我們出了化解的法子,又是燒紙又是送替身的,折騰了一溜十三招,最後給了我這個符,讓我帶滿七年,然後順著大河東橋第三根橋墩子扔下去,還說這符不能沾水也不能拆開,要不我就死定了!”虎子說的那麼泰然自若,就跟和自己沒關係一樣,我一看他那樣就頭疼了,看來我之前看見他那一臉英氣都是錯覺,這小子還和小時候一樣,屬鴕鳥的,腦袋小,腦子少,要換成一般人,經曆了那麼詭異的一幕,還帶著這鬼東西七年,早被嚇瘋了!“那你就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我接著問道。虎子抓抓腦袋搖了搖頭說“我就覺得我天天都像睡不醒一樣,時間都混亂了,好像一天到晚都在睡覺一樣!”我的姥姥啊,我這幾年看了那麼多奇聞異事的書籍,聽了那麼多詭異的故事,我想就現在這個最刺激了,我和虎子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他是絕對不會騙我的,我指指他脖子上的符問他什麼時候去大河仍,我和他一起去,反正我請了一個月的假,一時也走不了,正說著,突然就覺得四周一下就安靜了,爺爺靈堂的燭光忽明忽暗,一陣陰風吹過,四周樹葉嘩嘩直響,我打了一個寒顫,剛要起身去看看靈堂裏的蠟燭,那蠟燭一下就熄滅了,四周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一個白色的東西蹭的一下就從我們身邊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