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
直到周三早上最後一節課,生物課上課時,黎別才見到唐橋橋。
本該王老師推門而入,溫水卻走了進來,“你們生物老師去參加一個講課比賽,給一堆當官的,講課去了,我看著你們自習。”
唐橋橋拿著一份文件夾看了一早上,黎別忍著好奇一早上沒問,終於是忍不住了,寫在草稿本上,遞給唐橋橋,“你看啥呀?一早上了。”
唐橋橋把文件夾遞過去,黎別一看,不是自己寫的劇本嗎?“你拿著劇本幹啥?覺得劇情咋樣?”
“不告訴你,很棒,跌宕起伏,主題很有代入感,耐人尋味。”
“你猜是誰寫的?”
“我不瞎,看得見你的名字。”
唐橋橋翻到第一麵給黎別看,上麵寫著“編劇:任盈月、黎別、蘇酪、孟夏兮、孔靜幽。”
黎別害臊得臉紅,這次本來還想還想讓唐橋橋高看自己一眼,沒想到丟人現眼了。
“任學姐是不是找你幫忙審稿?你不吃醋了?”
唐橋橋瞪他一眼,收起稿子,攤開作業,補假期沒來得及寫的作業。
等到放學鈴響起,唐橋橋起身收拾,黎別抓住她的手腕,“一起走吧。”他想著路上可以向她告白。
唐橋橋點點頭,兩人走到學校門口,穿過一片紫葉李林,一回頭看見柳驚鵲緊隨其後,黎別回過頭去打招呼,“學妹,也回去吃飯?”
“啊,學……學長好,我在學校外麵吃。”柳驚鵲沒來得及躲,支支吾吾的回答。
“柳學妹呀,好久不見。”唐橋橋說著,拉住黎別的手,黎別一臉驚詫,教導主任孫老師站在不遠處巡導,這是出了名的“孫行者”,“棒打鴛鴦”的一把好手,被抓住的情侶,不是一拍兩散,就是反目成仇,手段極其凶殘,當然也是極其簡單,一聲“退學”嚇得家長們軟硬兼施,提防著自家孩子早戀。
“學長再見,學姐再見。”柳驚鵲吐著舌頭,笑得意味深長,小跑走掉。
黎別側身擋住孫主任的視線,才僥幸躲過一節,走到小區門口,唐橋橋主動甩開黎別,吐著舌頭,對黎別做鬼臉,“我可愛還是那個小學妹可愛?”
“別鬧,你的手好軟。”說著,黎別伸手去拉,唐橋橋躲躲閃閃,避開黎別。
“剛才咋那麼大膽?當著‘孫行者’的麵放肆?”
“沒咋,突然想,不服?現在不想,不服?”
黎別對著她邊搖頭邊笑,無奈極了,這樣一鬧,告白的氣氛全衝散了。
下午最後一節課,任盈月通知大家,第一次脫台本,帶妝彩排大家一定到齊。黎別問,“什麼時候咱入選的?我咋不知道,話劇隊這效率可以呀。”
任盈月看黎別一眼,笑著說,“那時候呀,說不定你在跟那個小學妹約會呢。”任盈月掏出手機,翻出微信聊天記錄,給黎別看。
“學姐,你帶智能機!”
“拜托,看重點好嗎,昨天我們一直討論去哪裏聚餐,你一句沒回,我一直@你,很尷尬的。”
“抱歉學姐,我沒有智能機,回家在電腦上登微信才能看得見。”
“騙誰呢?微信登錄需要手機確認的。”
“我爺爺用的是智能機,我借他的用,學姐別生氣。”
“沒有,我是你學姐嘛,哪有怪你的道理。”
文學社一眾人坐定,旁邊徐遠a組也在,黎別看著序幕徐徐拉起,這是第一幕,風信子訣別三石君。風信子一身褐色留袖,顯得身材窈窕,端莊沉重,蓮步徐徐,不失風韻,一番少婦模樣。三石則一身抗日劇裏很常見的軍裝,鋼盔兩邊垂著“門簾”,但是挺腰健碩,也是一番威武。
黎別看這倆人的身形和麵容很眼熟,那個“風信子”怎麼有點像柳驚鵲呢?那個三石怎麼有點像“溫涼”呢?
兩人畫著濃妝,黎別一時拿不定注意,女孩的眼影畫的跟被打了兩拳一樣,男孩的粉底打得跟剛從麵粉缸裏爬出來一樣,他這樣上戰場,肯定是再也見不到嬌妻了,這麼白,太陽一照,最顯眼的靶子,絕對第一個被爆頭。
第二幕有個鐵匠,糾纏風信子,想要吃豆腐,“漂亮的小妞,來爺給你笑一個。”慌亂發現自己說錯了,“來……給爺笑一個。”底下僅有的幾個觀眾,笑得前俯後仰,黎別忍俊不禁,他總覺得這個穿和服的女主總在看他,他瞧向她的時候,她又板起臉演出。
第五幕,三石君回到故鄉,恰巧看到風信子站在水塔上,準備結束自己這墮落的一生,三石衝上去,跪在風信子身邊,“我的妻,你不值得這麼做,我回來了,那一切我都聽說了,我不在乎,你下來,我幫你洗脫汙名!”兩人相擁在一起,三石君調換身姿,拖著風信子,俯身吻她。底下觀眾終於是得到一絲慰藉,發出“呦!呦!”的起哄聲,仿佛這個劇不再那麼尷尬,那麼折磨。黎別搖頭,這不就是借了個位,實際根本沒親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