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河洛風雷 六十三 爭功(1 / 2)

明軍並不知道河洛新軍的騎兵已經在一邊看得不耐煩了,他們正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痛打落水狗的行列之中。讓他們去打硬仗難過登天,但是讓他們打落水狗,那是一個比一個積極,一個比一個勇猛,簡直就是以一當十,銳不可當。叛軍本來就讓河洛新軍、浙軍和天雄軍給打得吐血了,現在又更遭到兵力是他們兩倍的明軍的圍毆,怎生一個慘字了得!也多虧這些遼兵凶悍異常,不然的話,換了別的部隊,隻怕早就投降了!

叛軍不投降,倒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凶悍,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他們的反複無常早已徹底激怒了朝廷,他們沒有退路了,隻能死戰到底。困獸之鬥下,明軍也出現了巨大的傷亡,一時半刻竟然沒有辦法吃掉這支殘兵敗將!

高起潛見打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辦法將叛軍擊潰,不禁皺起眉頭:“這幫叛賊可真難打啊!”

朱大典說:“困獸之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目光投向戰場邊緣集結的河洛新軍,問:“是不是讓河洛新軍參戰,速戰速決?”

高起潛哼了一聲:“就算咱家想讓他們參戰,隻怕那些軍頭也不答應,總不能讓河洛新軍獨占全功,其他人喝西北風吧?”

朱大典說:“話雖如此,可是一直僵持不下也不是辦法啊,依本撫看,還是讓河洛新軍出擊,至於如何分功,大可等打完仗之後大家再坐下來商量嘛!”

高起潛還是有些猶豫。說白了,他很想將擒殺李九成、孔有德這兩個罪魁禍首的功勞留給關寧軍和京營,隻是關寧軍和京營也太不爭氣了,打了這麼久都啃不動叛軍。最氣人的是,叛軍還是剛剛打了一場大敗仗,損失過半了的!

號角聲響起,五百餘名關寧軍騎兵挺著長長的騎矛,再一次發動了衝鋒。看來關寧軍也有點急了,想速戰速決,一下子壓上了手中全部的精銳。楊夢龍在遠處看得清楚,一個勁的撇嘴:“騎兵牆排得這麼稀疏,還幻想著一舉衝垮叛軍?做夢去吧!”

鍾寧直打嗬欠:“叛軍的弓箭會教他們怎麼做人的……這衝鋒一點也不堅決,速度慢得可以,還玩個鬼!”

話音未落,叛軍軍陣中槍聲四起,銳箭如雨,在河洛新軍刀下僥幸撿回一條小命的叛軍火槍手和弩兵在孔有德的指揮下用強弩火槍照著關寧騎兵猛射。關寧騎兵的盔甲質量還不錯,能承受住叛軍強弩的直接命中,但是麵對火槍射過來的鉛彈就無能為力了,基本上是打哪穿哪。最讓人吐血的是,叛軍還將河洛新軍和天雄軍的三段射活學活用,用到了關寧騎兵身上,三排火槍手和弩兵輪番裝彈、開火,槍聲不絕,直打得關寧騎兵人仰馬翻,本應一往無回的騎牆衝鋒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吳三桂放聲咆哮,揮舞馬刀威脅著要砍了那些不敢衝上去的騎兵,但就是沒有辦法逼這些騎兵迎著叛軍的槍口衝去!叛軍見頂住了關寧騎兵的衝擊,不禁士氣大振,大呼酣戰發動殊死反撲,居然將官兵給殺得連連倒退!

朱大典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讓河洛新軍上吧,不然真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了。”

高起潛雖然不情願,卻也沒了辦法,隻好派出軍使,向河洛新軍傳達出擊的命令。

吳三桂讓騎牆衝鋒那窩囊的失敗給氣得不輕,正在大發雷霆,突然聽到後方號聲蒼涼沉鬱,在摧他退出戰場呢!他憤然瞪著叛軍的騎幟,怒吼:“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就能衝垮他們了啊!”心不甘情不願的率領關寧騎兵後撤。原本給打得氣都透不過來的叛軍見官兵居然撤退了,不禁放聲歡呼:“官兵敗了,官兵敗了!”

李九成狠狠一刀將一名渾身是血搖搖晃晃的從血泊中站起來的明軍把總砍翻,對孔有德說:“官兵這是在搞什麼名堂?打得好好的,他們為什麼要撤?”

孔有德神情憂慮:“誰知道呢?隻怕沒什麼好事……”

話音未落,低沉蒼涼的號聲嗚嗚嗚的響起,緊接著,大地微微震動,一麵黑色地毯從遠處展開,朝著他們緩緩拉了過來。一看到那麵獵獵飄揚的黑色猛虎旗,叛軍便麵色大變,駭然驚呼:“是他們!是那幫惡鬼追上來了,快跑啊!”好不容易才鼓起來的一點士氣瞬間跌到了冰點,紛紛扔掉武器撒開腳丫子就跑,就連一些殺得渾身是血的軍官也不例外。沒有辦法,河洛新軍的槍騎兵猶如地獄惡鬼般將大片大片叛軍吞噬的恐怖情景已經讓叛軍嚇破了膽子,看到那麵黑色猛虎旗便小腿肚子直抽搐,渾身發抖,哪裏還提得起半點勇氣與他們廝殺!孔有德和李九成放聲咆哮:“不許逃!我們還能往哪裏逃?逃跑隻會死得更快,都不許逃!”吼得是聲嘶力竭,可惜沒用,河洛新軍的槍騎兵和獵騎兵挺著馬槊,揮舞著馬刀,一堵牆似的衝了過來,每衝出十幾步就齊呼一聲“萬勝”,一千多個喉嚨發出的吼聲壓倒了千萬人的呐喊,震散了天邊的雲彩,山呼海嘯中,騎兵牆挾雷裹風,冒著零星的羽箭和鉛彈狠狠的撞進了叛軍中間。剛剛讓關寧騎兵吃足了苦頭的叛軍火槍手和弩兵轉眼之間便被盡數踏成了肉泥,很多士兵被高速衝刺的戰馬撞得向後倒飛出去,七竅流血。這可怕的場麵讓官兵看得目瞪口呆,更讓叛軍魂飛魄散,他們太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連滾帶爬的滿世界逃竄,就連孔有德和李九成也是麵如土色,再也顧不上部隊了,帶著少數親信家丁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