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河洛風雷 六十九 窮途末路4(1 / 3)

孔有德胡亂的朝後麵射了一箭,這支箭射中曹峻的胸甲,叮一聲彈開了,沒能傷到曹峻一根頭發,但也將這員猛將稍稍阻擋了一下。趁此機會,孔有德用馬刺猛踢馬腹,榨出戰馬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大開的城門狂飆,甫一進城門便狂呼:“李九成,快關城門,快關城門!”惶急之下,都顧不上身份了,直呼李九成的名字。

回應他的,是一道黯啞的刀光。寒光閃過,孔有德的戰馬馬頸被齊刷刷的斬斷,身首分離,一道血柱筆直的噴起,飛奔中的戰馬如遭雷擊,四肢蜷起,猛的往前一仆,轟然倒下,將孔有德給拋了出去。總算他見機得快,在空中猛一翻身,保持住平衡,這才沒有受傷。他驚怒交迸,瞪著躲在陰暗處的李九成,厲喝:“你是不是瘋了!”

回應他的,是又道一刀光:“敢對大帥無禮?死!”這把刀形製有些怪異,三尖兩刃,長近一丈,刀身足有巴掌闊,三尺長,普通人根本就舞不動,但是在襲擊者手裏,這把刀跟草杆似的,舞得風快,孔有德急忙挫身閃避,總算沒有被劈中。耿仲明感覺不妙,怒吼:“李九成,你這是要拿弟兄們的人頭去邀功麼!?”帶著一隊家丁衝了上去。

回答他的是從城門兩側帶著狂風劈落的巨斧,這方寸之地登時血光四濺!

孔有德左支右絀,堪堪避開了極為淩厲的幾刀,滾到一名看傻了眼的家丁身後用力一推,將他推到那名可怕的大刀將麵前,借此機會,他總算看清楚了城門裏的形勢:

甬道裏多了上百名彪形大漢,手持巨斧,正在大肆砍殺湧入城門的叛軍,巨斧翻飛,如屠豬羊。為首那名大漢手持一把長柄巨刀,刀身足有巴掌闊,斬切力極其驚人,一揮之間,連人帶馬一並砍翻。他赤衣徒膊,露出一身結實之極的肌肉,上身濺滿了血汙,大呼酣戰,聲如雷震,頗有唐時陌刀猛將李嗣業的風采,讓人膽寒!

孔有德駭得肝膽俱裂,他認識這些人,這些怪物就是在沙河戰役中像開罐頭一樣切開了他的軍陣的河洛新軍重裝步兵!這些戰場開罐器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登州城門口,給了他致命一擊?

也許躲在重裝步兵身後笑吟吟的看著他的李九成可以給他答案。

孔有德雙目盡赤,厲聲喝:“李九成,你竟然出賣我們!?”

李九成說:“孔有德,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什麼叫我竟然出賣你們?我這是棄暗投明!你等跳梁小醜竟敢異想天開,起兵造反,使得登萊生靈塗炭,罪不容誅!如今朝廷天兵已到,還不束手就擒?”

孔有德雙目眥裂,發出一聲狂嗥:“我殺了你!”隨手撿起一把馬刀衝向李九成。孔有德身邊的親信同樣憤怒若狂,咆哮著衝向李九成,要跟他同歸於盡。要知道,登萊叛亂的元凶就是李九成,如果不是他花光了孫元化給他買馬的錢,生怕朝廷追究,趁亂殺了王象春的家奴,裹挾他們發動兵變,他們何至於成為叛賊,無以為家?如今大家已經是窮途末路,朝不保夕了,這個元凶又第一個反水,利用他們的信任帶著官兵的精銳混入他們中間,趁機奪了城門,堵住了他們的生路,叫人怎能不咬碎牙關,怒發衝冠!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狠狠的咬他一口!

被堵在城外的叛軍也意識到裏麵出事了,拚了命往裏衝。河洛新軍的槍騎兵已經近在咫尺了,如果不能進入城裏,他們就死定了!他們雖然已經被河洛新軍殺得死傷無數,但人數依然是重裝步兵的十幾倍,又是騎兵,哪怕是用人海戰術也能將重裝步兵淹死,然而城門就這麼大,一次最多隻能容三四匹馬通過,甬道卻比城門口大得多了,重裝步兵可以重容列陣,巨斧揮掄,上劈甲將下斬馬腿,直殺得人仰馬翻。城內的叛軍也得到信號趕過來支援,然而卻一頭撞到了一道刀牆。還記得李九成帶了好幾百人回到叛軍中間嗎?那幾百人裏除了一百名重裝步兵外,其他的都從河洛新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刀法高強的橫刀手,他們和李九成一起裹在亂軍中成功的混進了登州城,一部份進入城裏,一部份留在城門口與重裝步兵並肩作戰,重裝步兵一發動,他們馬上同時發難。混進城區的橫刀手朝毫無戒備的叛軍痛下殺手,登州城街頭上頓時人頭滾滾,血光四濺,橫刀手邊襲擊叛軍邊將油瓶擲向房屋,同時狂叫:“官兵殺進來了,快跑啊!”那些油瓶裏裝的都是加了硫磺、硝等東東的猛火油,很快就在登州城裏點起一個個火頭,濃煙滾滾,火光衝天,殺聲四起,叛軍還以為官兵真的衝進來了,登時亂作一團。而守在城門附近的橫刀手同樣橫刀揮舞,截住試圖奪回城門的叛軍,橫刀揮舞之下,叛軍殘缺不全的屍體抽搐著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