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太極吐血,後金眾將無不駭然,範文程眼疾手快,將皇太極扶住,驚恐的叫:“汗王,汗王,你怎麼了?”多爾袞也撲了過去,一個勁的掐人中:“汗王,你不要嚇我們啊,快醒醒!”
皇太極現在的樣子確實挺嚇人的,滿嘴都是血,麵色慘白,氣若遊絲,嘴唇哆嗦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四萬大軍一下子沒了三萬,這個打擊對他而言實在太大了,令他心如刀絞,隻想放聲狂吼!
多鐸憤然說:“我們還等什麼?衝上去將這些明狗殺清光,為慘死的將士們報仇!”
濟爾哈朗牙關咬得格格響:“對,殺光這些明狗,為慘死的將士們報仇!”
後金大軍放聲狂吼:“報仇!報仇!報仇!”一個個都是兩眼血紅,那嗥叫聲跟野獸似的,十分駭人。
蒙古騎兵一陣膽寒,他們畢竟臣服後金多年,後金的凶殘嗜血給每一個人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雖然已經投靠明軍,並且對後金大軍痛下殺手,著實砍殺了不少後金武士,但他們對後金的恐懼仍然沒有被完全抵銷,看到後金發狂,一個個嚇得手足發軟。這些可不是讓楊夢龍打成狗了的倒黴催,他們是皇太極親自率領的精銳,而他們打了一整晚,不管是人還是戰馬的體力都消耗巨大,真打起來,估計他們至少有一半人得留在這裏肥地!他們恐懼地把目光投向盧象升,希望從他嘴裏聽到撤退的命令。
盧象升一身白披風已經讓鮮血染得湧紅,幾乎沒有一絲空白了。他都不記得自己昨晚用馬槊刺死了多少人,反正出現在他麵前的基本上都躺下了。他垂槊指地,鮮血順著血槽滴嘀答答的往下滴,把草染紅了一片,深邃的眼睛帶著一絲輕蔑看著正在放聲咆哮的後金大軍,異常平靜。以前幾千後金騎兵殺氣騰騰的出現在麵前的時候他都覺得壓力山大,可是現在,麵對後金兩三萬大軍,他卻異常平靜。在他眼裏,這支規模龐大的後金騎兵……沒什麼了不起的。
統帥的冷靜反過來影響了全軍將士,大家保持沉默,維持著嚴整的隊列與後金大軍對峙。晨風吹動槍騎兵的盔纓,紅的黑的都高高飛揚起來,千軍萬馬寂然無聲,那種沉默與鎮定令人畏懼。聽著後金將士又哭又喊甚至放聲咆哮,大家心裏都有些快意,他們這次真的把後金給打痛了,那些咆哮和咒罵就是他們的最高榮譽啊!
明軍那輕蔑的目光讓後金將領幾乎失去了理智。幾十年來,他們習慣了無往不利,習慣了明軍的絕望、畏懼與懦弱,習慣了明軍匍匐在自己的戰靴前哀求饒命,他們格外的受不了明軍這種輕蔑的、挑釁的目光。多鐸咆哮:“鑲白旗的勇士們,跟我上!把這幫明狗撕成碎片,讓他們知道激怒八旗勇士是什麼後果!”
濟爾哈朗喝:“八旗勇士們,拔出你們的刀,痛飲鮮血吧!”
後金將士揚刀狂嘯,駭得一隻展翅飛過的雄鷹發出一聲尖嘯,倏地飛遠,不敢再回頭。
祖大樂低聲問盧象升:“大人,怎麼辦?”
盧象升淡淡的說:“死戰而已,還能怎麼辦?”
確實,這一帶一馬平川,無險可依,地麵也足夠堅硬,騎兵可以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限,這就意味著明軍騎兵想撤都撤不了,如果後金大軍真的壓上來,他們就隻能迎戰了。撤退?以他們的戰馬現在的體力,沒撤出幾裏路就會被後金騎兵追上,然後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祖大樂說:“我們的馬快衝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