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我車既攻,我馬亦同 二十八 女王VS小受11(1 / 2)

這一聲令下,正陽城頭射出的弩箭驟然密集了一倍不止,狂風沙一般掃向已經扔掉了巨盾,踏著地雷亡命地衝過來的昌平軍。弩是個好東西,非常容易上手,這幫綠林豪傑玩了這麼久,都玩出花來了,每一波弩箭傾泄下去,必然有不少昌平軍麵門或者咽喉中箭,滾落在地,然後被無數雙大腳狠狠踏過,登時就變成了一團肉醬。守軍把三段連射玩得出神入化,弩箭一波接著一波射下,在翻湧的人潮中濺起星星點點的血花,慘叫聲震天動地,鬼才知道有多少人被射死,有多少人被射傷!

在南門,劉澤清和他的臨清軍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弩箭如沙射來,衝鋒的士兵被割麥子似的一片片掃倒。那些山東大漢兵都有點紅眼了,亡命的衝上去,架起雲梯像一串串螞蟻一樣往城牆攀爬,而守軍棄弩拔刀,上來一個砍一個,或者將燒得沸騰的滾油一鍋鍋的倒下去,被澆中的士兵當即被燙得半生不熟,發出可怖的淒厲慘叫聲,讓人毛骨聳然。正陽城這頭巨獸又恢複了它嗜血的本色,盡情吞噬著血肉,不管官兵有多少人攻上來,始終是有來無回。

針對東門的幾次進攻都讓守軍打退了,左良玉眼看部隊死傷慘重,暗叫不妙。他的昌平軍從出師到現在,都沒了三成人馬,早就傷筋動骨了,而正陽城沒有半點動搖的跡象,就算他最終能拿下正陽城,代價也會慘痛到讓他失聲痛哭的地步!但是現在他不死磕行嗎?兒子都被掛在那裏了,又折損了這麼多老弟兄,如果不攻了,他的聲望該受到何等沉重的打擊?以後還能不能帶得動這支部隊都是問題!

城頭上刀光劍影,大斧麵對麵的對劈,長槍麵對麵的對刺,不斷有人渾身是血,身體殘缺不全的從城頭上墜落,城牆下的屍體越堆越高。令人抓狂的是,地上的屍體大多是官兵的,跟這幫綠林豪傑打,官兵的武器裝備落盡下風也就算了,近戰還是落盡下風,這種情形看得侯恂麵色發白,喃喃說:“這幫亂民竟如此凶悍,可怕,可怕!”

又一次進攻被打退了,左良玉冒著弩箭來到陣前,衝馬進忠、馬士秀怒吼:“你們的家丁呢?為什麼不派上去!?”

馬進忠苦著臉說:“大人,屬下的家丁都死了一半了!”

馬士秀說:“叛軍太凶悍了,我們的家丁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左良玉咆哮:“全派上去!隻要能打下正陽城,損失多少人馬我都可以給你們補回來,如果你們到了這步田地還想著保存實力,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現在的左良玉眼帶血光,麵目扭曲,仿佛地獄惡鬼,馬進忠和馬士秀都不禁打了個冷戰,跺腳,將手裏的家丁全派了過去。左良玉拿起自己那張長達四尺的巨弓,左右開弓,近三尺長的利箭挾著勁風飛上城頭,一名綠林豪傑頭領根本就來不及閃避,被他一箭射中麵門,箭鏃貫穿顱腔直透後腦,從城牆上栽了下來。左良玉再一箭,又一名小頭領胸部中箭。這家夥名聲當然是臭得不能再臭,但本事可不弱,膂力出眾,這一箭在那名小頭胸胸口穿出個窟窿來,帶血帶肉透體而出,又射穿了一名傳令兵,把兩個人穿成一串。左小受大發神威,瞬間完成了從小受到小攻的轉變,一連十幾箭,箭無虛發,每一箭射過去都有一名守軍將士麵門或者胸部中箭,當場斃命,昌平軍見主帥如此威武,士氣大震,發出震天響的歡呼聲,漲潮似的湧了上去。一開始就被射得死傷累累的弓箭手總算找回了一點感覺,以左良玉為中心靠攏,拉開複合弓朝著城牆不斷拋射,壓製守軍火力。這些弓箭手都是左良玉苦心培養的精銳,他們的待遇比起普通步兵來要強很多,同時也接受過好幾年的弓箭訓練,箭法還是相當不錯的,這一輪猛射,城牆上的守軍頓時就死傷累累了。當然,城牆上弩箭也一刻都沒有停過,不斷有弓箭手中箭倒地,大家都在交換著人命。

在弓箭手的掩護下,馬進忠、王學禮、馬士秀等人的家丁踩著雲梯登上了城牆,涉著齊踝深的汙血與守軍展開殘酷的廝殺。這些家丁算是昌平軍最後的精銳了,如今背水一戰,氣勢不凡,那些綠林豪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損失頗大,節節後退。家丁們嚎叫著猛砍猛殺,朝左夢庚這邊猛衝過來,衝到哪裏,哪裏就是一條血胡同!

封霆看得真切,嘖嘖稱讚:“這才是昌平軍的真正精銳吧?果然不錯,挺厲害的。”

李岩一臉不屑:“拿養幾萬人的軍餉養這點家丁,當真是愚不可及!”又看了一會兒,隻見突破口越來越大,昌平軍攻勢越來越猛,他眸中掠過一絲狠厲之色,說:“昌平軍的家丁應該全部上來了吧?發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