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我車既攻,我馬亦同 六十八 踢上了鐵板6(1 / 2)

密集的手榴彈雨炸得蒙古軍血肉橫飛,慘叫聲震天動地,他們驚慌失措,扔掉楯車、大盾等重型武器,尖叫著向後逃,城牆上的士兵為了跑得快一點甚至幹脆縱身往下跳,所有人腦海裏都是一片空白,已經顧不上會不會被活活摔死了,他們隻想逃得遠一點,離這些擁有太多可怕的武器的明軍遠一點!

伯顏等人的笑容完全僵在了臉上。他看得很清楚,正因為看得清楚才難以置信。雙方似乎並沒有爆發多激烈的白刃戰,蒙古勇士已經登上城牆了,怎麼明軍隻是扔了一些東西下來就讓他們死傷慘重,魂飛魄散的退下來了?這麼底是怎麼回事?

督戰隊揮舞著彎刀,用刀背狠狠的砍那些潰退下來的士兵,試圖阻止他們潰退,讓他們重新恢複進攻,但是一點用都沒有。潰退下來的士兵帶著驚怖的神色嘶聲狂叫:“這仗沒法打,明軍會妖法,明軍會妖法!”奮力推開督戰隊往後逃,督戰隊狠下心來一連砍殺了十幾個,還是止不住潰敗之勢,反倒被人擠倒,踩得筋斷骨折。

“明軍會妖法!明軍會妖法!”

驚恐的呼聲響徹整個戰場,讓沒有參加進攻的士兵也麵色發白。伯顏喃喃說:“明軍會妖法?”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明天是威力無比,能一炮轟掉一個百人隊的巨炮,今天是能徒手拋出去的雷霆,明軍的妖法可真多啊!他冷酷地一揚手,上千名弓箭手擎起複合弓,嗖嗖嗖嗖!利箭密如斜雨,射向潰軍。不少潰軍中箭,慘叫著倒了下去,但後麵的人馬上從他們身上踩過去,潰敗之勢似乎不可逆轉了。那些弓箭手冷酷地再次拉開強弓,亂箭齊發,潰軍又倒下了一大片。伯顏嘶聲咆哮:“潰逃者死!亂軍陣者死!”野獸般的咆哮聲混合著利箭破空的尖嘯,格外的驚心動魄。潰軍被他吼得渾身一哆嗦,在死亡的威脅下遲疑的停下了腳步————明軍的妖法再厲害也沒有追過來咬他們,可是這位身邊那上千弓箭手卻是分分鍾都會把他們射成刺蝟啊!

伯顏憤怒地咆哮:“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你們還配被稱為草原上的雄鷹嗎?你們還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孫嗎?區區幾件火器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了,丟人,丟死人!就算是拉一群女人過來跟明狗打都不會打得像你們這麼丟臉!”

敗兵們讓他吼得臉忽青忽白,火辣辣的像挨了一耳光。一名千夫長哭喪著臉說:“明軍的妖法太厲害了,就算我們有銅皮鐵骨也抵擋不住啊!”

伯顏陰沉著臉策馬過去,惡狠狠的盯住這名千夫長,忽然鏘一聲拔出彎刀,一刀橫劈過去,那名千夫長的頭顱順著刀鋒打著旋飛了出去,雙眼還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伯顏翻臉翻得這麼快!伯顏五官微微扭曲,神情凶戾,又被那名千夫長頸部噴出來的血柱濺了一臉,猶如厲鬼附體,別說普通的蒙古士兵,就連烏汗、滿珠習禮這等蒙古貴人也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大氣都不敢透。這位土默特部首領兩眼噴火,嘶聲怒吼:“什麼妖法,明明就是一些不入流的火器!區區幾件火器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了?你們的祖輩泉下有知,恐怕會氣得從他們戰死的地方站起來!”一腳踹倒那具遲遲不肯倒下的無頭死屍,森然說:“再有擾亂軍心的,跟他一樣的下場,聽明白了沒有!”

蒙古士兵們機械性的點頭,噤若寒蟬。

伯顏狠狠的喘了一口氣,揚起彎刀狂嘯:“進攻!繼續進攻!明狗都是一群懦夫,他們不敢跟我們正麵交鋒,隻敢躲在城牆後麵扔火器,成吉思汗的子孫,難道還會輸給這樣一群綿羊?衝進城去,像殺雞一樣將他們殺光,讓他們知道跟我們作戰是什麼下場!”

蒙古軍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再次抬起雲梯,推動楯車,朝城牆衝去。這一次他們投入了兩個萬人隊,一萬四千多人的兵力————現在的蒙古軍已經不再是三百年前那群用鐵蹄踏碎歐亞大陸的黃色魔鬼了,在被趕回蒙古高原之後他們的人口一直在削減,軍隊的規模和戰鬥力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每個萬人隊至少缺額三四千人,兩個萬人隊的兵力也僅相當於窩闊台時代一個萬人隊而已。但是一萬多人同時發動衝鋒,聲勢還是很駭人的。

就跟一股巨浪直挺挺的猛拍過來一樣!

鄭經獰笑:“終於急眼了麼?來得好,給我開炮!”

嗵嗵嗵嗵!

話音未落,那四門臼炮便開火了,強勁的後座力震得城牆微微震動,大團氣浪裹著硝煙從炮口衝騰而起,四枚重達七八十斤的炮彈沉沉呼嘯著一飛衝天,然後一個猛子照著人最多的地方猛紮下去。射界最就標定了,再加上蒙古軍從頭到尾都拿不出什麼能威脅到炮兵的手段,所以炮兵連位置都不用挪,打完一發,馬上重新裝填,然後再次開火。他們這一開火,蒙古軍可倒了十八輩子的血黴,炮彈在他們頭頂爆炸,跟平地炸開連串的驚雷似的,五十米以內血肉橫飛,傾泄而下的彈片和鋼珠將洶湧的浪潮一圈圈的掃倒,沒被彈片擊中的也被震得鼻血直流,有些甚至耳膜被生生震裂,從耳孔裏噴出大股鮮血。憑心而論,這傻大笨粗的臼炮並不是一件理想的武器,它太過沉重,操作困難,而且一炮轟過去,炮彈是落在敵人中間還是落在自己人中間,也隻是六四開而已。但是現在,它卻是最可怕的武器,炮手用不著去擔心會誤傷自己人,隻要炮彈能飛出膛,落到城牆外麵就萬事大吉————城牆外麵全是敵人,沒有一個是自己人,一炮轟過去少說也要炸翻好幾十,所以這些炮兵悶裝猛打,打得挺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