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滄海橫流 八十六 王省長(1 / 3)

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揆一神情焦躁,像頭被困住的野獸一樣團團轉,坐立不安,而在他眼裏,這座總督府,還有整個赤嵌城,都是困住他的牢籠!

遠方隱約傳來槍聲和爆炸聲,這正是揆一閣下如此焦躁的原因。那些該死的反抗軍正在圍攻離赤嵌城不到五公裏的一座堡壘,而且不知道他們到底從哪弄來了大炮,火力非常猛。據突圍出來求援的士兵說,那種大炮非常古怪,出膛的聲音跟一切火炮都不一樣,炮彈飛行的拋物線很高,並且伴隨著令人毛骨聳然的尖嘯聲,跟臼炮有幾分相似。但是跟臼炮就一大鉛球,能砸死幾個算幾個不一樣,這玩意打的是開花彈,而且爆炸威力非常大,轟的一下,半徑十五米內一地刺蝟,三十五米內非死即傷,彈片飛出一百米都還有殺傷力,有好幾個倒黴蛋就是被上百米外飛來的彈片和鋼珠打死的。最恐怖的是這些古怪的火炮火力出奇的猛,一分鍾至少能發射八發炮彈,五六門這樣的火炮同時開火,那炮彈跟下雨似的,整個堡壘找不到一處安全的地方!

揆一隻覺得不可思議,那些未開化的生蕃土著怎麼會擁有如此先進的大炮,並且擁有大量開花彈!但是想到正在台灣海峽對麵虎視眈眈的河洛新軍,他多少也明白了點什麼,這些先進的武器十有八九是出自河洛新軍之手,至於河洛新軍是怎麼瞞過他們,將大批軍火送到台灣島的……不知道!這正是揆一總督憤怒的原因,他的福摩薩,荷蘭王國在遠東的明珠,現在居然被河洛新軍滲透成了篩子,人家愛往島上送人就送人,愛往島上送槍炮就送槍炮,那麼多荷蘭士兵隻能幹瞪眼,強大的荷蘭艦隊在他們麵前形同虛設!

總督閣下覺得自己的智商正在遭受嘲弄。

比起智商被嘲弄更嚴重的是荷蘭駐軍越來越糟糕的處境。油麻溪戰役的慘敗不僅讓揆一總督失去了一千二百名士兵,更失去了荷蘭人用殺戮和血腥鎮壓在台灣原住民中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威名,現在整個台灣的原住民都抄起了刀,拿起了弓箭,逮到落單的荷蘭士兵就給他一家夥,割下人頭去向石天保請賞,那是他們子女今後獲得更好的教育的本錢。荷蘭人不是沒有報複過,為此殺掉的人著實不少,但越殺反抗者就越多,而針對荷蘭軍隊的襲擊就越血腥。台灣島上再怎麼說也有幾十萬人口,而荷蘭軍隊隻有區區幾千人,這樣耗法,哪裏耗得過人家!現在的揆一總督真有的一種日了馬蜂窩的感覺……或者說正在被鋪天蓋地的馬蜂日的感覺,這不,都他娘的打到赤嵌城附近來了!

總督閣下拒絕出兵支援。不是他不想救,實在是不敢去救,圍點打援這招,那幫生蕃土著玩得出神入化,鬼才知道出城去支援會不會把自己手中那點有限的機動力量也搭上去!而且分析一下那幾名逃出來的士兵提供的情報,反抗軍不僅兵力眾多,還擁有異常凶猛的炮兵火力,就算派大軍出城去救,恐怕也討不到什麼便宜……唉,還是算了!總督閣下原本光滑的額頭都皺成了風幹的桔子,簡直就是一個古代西方版的楊白勞:唉,這可如何是好?

幾公裏之外,戰事仍在激烈地進行。

六門92號雷擊炮已經朝堡壘內部發射了近兩百發炮彈,堡壘內的駐軍平均每人都能攤上一發,整個堡壘一片狼籍,火光衝天。反抗軍將這個堡壘三麵包圍,在東麵發起猛攻,上千名火槍手排成三排按著指揮官的口令輪流向牆上的守軍打出一個個排槍,打得城牆上磚屑四濺,猛烈的火力壓得荷蘭守軍頭都抬不起來。在火力掩護下,一支突擊隊躲在放了好幾床濕棉被的推車後麵,任憑城牆上打下來的子彈將濕棉被打得噗噗作響,艱難而堅定的前進。濕棉被起到很好的防彈效果,荷蘭人拚命射擊,愣是沒有一發子彈能擊穿這道簡陋的防線,他們的大炮早就被雷擊炮幹掉了,又沒有手榴彈這樣的投擲武器,隻能絕望地看著這支突擊隊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