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龍戰三千裏 二十五 舉國之戰(1 / 3)

在大名道作短暫的休整之後,秦翼明率領川軍繼續頂著寒風北上。大名道熱情的招款待讓原本士氣有些低迷的川軍振奮了起來,大名道軍民待他們真沒說的,每一頓都是好吃好喝招呼著,還給他們補充了大量口糧、騾馬、藥品,這些在亂世中可都是無價之寶!就衝這個,也值得他們在戰場上拚死血戰,不為別的,就為了那些曾經熱情款待過他們的大名道軍民!

臨走的時候大名道參政範景文前來送行,握住秦翼明的手憂心忡忡的說:“聖上被奸人所蒙蔽,貿然出征,以至於局勢急轉直下,數年之功,毀於一旦,實在令人憂心、痛心!如今形勢危如疊卵,肅毅侯還在遼東,冠軍侯生死未卜,整個北直隸已無可用之兵,一旦建奴入侵,隻怕侯景之亂又要重現了!秦將軍,大明億萬百姓的性命,還有這萬裏河山,現在就靠你來守護了!缺什麼隻管開口,我大名道就算砸鍋賣鐵也會滿足你,隻求你死戰到底,力挽狂瀾,拜托啦!”

秦翼明肅然還禮,說:“參政大人放心,秦某但有一口氣在,建奴韃子休想過得了山海關!”

前來送行的大名道百姓含著眼淚叫:“拜托秦將軍啦!”整整一個軍團在遼東凶多吉少,山西、陝西火亂,周邊州府也像餓狼覷視一塊鮮肉一樣對他們虎視眈眈,這一切像塊大石一樣壓在這些百姓心頭,讓他們喘不過氣來。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他們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他們的盧大人恐怕是被人暗算了,幾萬子弟兵都回不來了,他們的天快要蹋下來了!眼下他們能夠依靠的,恐怕就隻有這支以誠樸勇烈著稱、曾在旅順與盧大人並肩作戰過的川軍了!

川軍重新充滿鬥誌,以每天六十裏的速度趕路。這天,就在他們沿著官道大步行進的時候,一匹快馬一陣陣風似的衝了過來。這是以速度與耐力俱佳著稱的鐵蹄馬,日行百裏都不算個事,然而現在這匹鐵騎馬口鼻之間全是白沫,馬腹被馬刺紮得血肉模糊,讓川軍將士心疼不已,這都什麼鳥人喲,換了他們,哪裏舍得對馬這麼狠!老兵搖著頭說:“那匹馬怕是活不成了。”

話還沒說完,那匹鐵蹄馬便站定了,渾身肌肉都在抽搐,搖搖晃晃。主人毫不憐惜,一連抽了它好幾鞭,這匹鐵蹄馬回過頭去,望著主人,發出一聲低沉的悲嘶,慢慢跪倒,轟然倒下。那位還在用馬刺踢著馬腹的仁兄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試了試馬的鼻息,突然抱著馬頸放聲大哭,哭得十分傷心,似乎肺都要撕裂開來了。看得出他跟這匹馬的感情非常深厚,馬死了,他也死了一半,但是,到底是什麼事讓他不顧一切的趕路,哪怕把馬活活累死也在所不惜?

前麵開路的騎兵小隊上前問話,不問還好,一問嚇了一跳,十萬火急的將這位仁兄帶到秦翼明麵前。這位仁兄一見秦翼明,胸膛一陣起伏,不等秦翼明開口便大聲說:“秦將軍,幫幫冠軍侯吧!”

秦翼明大吃一驚:“冠軍侯?你是……”

這位全身都是洗巴,嘴唇上全是口子,快不成人樣了的家夥取出一塊軍牌說:“我乃冠軍侯的親兵小隊長陳南!”

秦翼明驗過軍牌,如假包換。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問:“冠軍侯現在何處?派你前來,有何要事?”

陳南身體搖晃著,從懷裏取出一封信,強打精神說:“冠軍侯帶著我們輕裝疾行,沒日沒夜的趕路,想搶在大軍出關之前攔住皇上,勸他回心轉意,但是到了真定府卻得知韃子大舉入侵,從陝西、山西蜂擁而來,很多文官武將都叛國通敵,不是獻城投降就是望風逃遁,韃子如入無人之境,眼下已經攻陷太原了!形勢危殆,冠軍侯顧不得出征的大軍了,帶著我們直撲山西,試圖力挽狂瀾,堵住韃子……”說到這裏,他的頭已經不堪重負的低垂下去,但又掙紮著昂起來,大聲說:“他身邊……隻有一百來名新兵,而韃子僅前鋒就有上萬,還有無數居心叵測的潰兵、文官,他的處境很危險……河洛新軍主力未到,唯一能依靠的隻有秦將軍你了!求你幫幫他……”他還想說什麼,然而卻說不出來了,胸膛一陣起伏,蒼白的臉龐泛起病態的嫣紅,噗地一口血噴了出來,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