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軍眾多軍官的打罵怒吼之下,清軍士兵總算從遭到炮擊的恐慌中清醒過來,一躍而而,依托已經被炸得殘缺不全的柵欄拉開強弓。就聽見一聲大喝:“放!”無數張強弓同時鳴放,弓弦收緊彈出一團水霧,箭羽沾著冷雨的利箭劃破雨幕,飛蝗般射向川軍。鋒銳的箭鏃高速撞在鋼製鎧甲上,錚然作響,火星四濺,絕大多數箭鏃都無可奈何地彈開了,隻有一小部份碰巧射中盔甲的縫隙處,被射中的士兵發出壓抑的慘叫聲踉蹌著倒了下去。
川軍無視這點傷亡,繼續大步向前!
各牛錄額真大喝:“用重箭!用重箭!”
弓箭手立即將已經拈在手中的普通箭枝放回箭袋,抽出一支僅箭鏃就長達兩寸的破甲錐,瞄準川軍的臉部,整張複合弓拉得跟滿月一般,然後就是一陣讓人汗毛倒豎的嘯響,而箭劃空而出!
令人牙酸的貫甲聲隨之響起,川軍像割麥子似的倒下一大片!不同於胸甲,麵甲是抵擋不住破甲錐的直接命中的,被破甲錐當成紙片一樣撕裂,箭鏃釘在臉部,直透顱腔,中者輒倒!
砰砰砰砰砰!
川軍毫不客氣的用線膛燧發槍回敬清軍,上千支線膛燧發槍同時開火,彈丸密如驟雨,打在柵欄上篤篤作響,木屑亂飛,柵欄後麵慘叫聲大作,不少清軍弓箭手被穿透柵欄射來的子彈擊中,血沫飛濺!
“弩兵,上!”
線膛燧發槍畢竟隻是少數,川軍單兵遠程打擊的主力還是破陣弩。三排弩兵越陣而出,舉起破陣弩輪番扣動板機,噔噔噔噔的顫音綿綿不絕,長達一尺的羽箭同樣密似飛蝗,一群接著一群飛向清軍營壘。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清軍營壘的柵欄、鹿砦便釘滿了利箭,白色的箭雨在晦暗的天色下越發的顯眼,如同一叢叢白茅。站在柵欄上朝川軍傾泄箭雨的清軍弓箭手紛紛中箭滾落,變成一地刺蝟!清軍射出的利箭同樣在不斷刷新著川軍的傷亡名單,雙方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對射,交換著人命!
這種對射清軍是挺吃虧的,因為他們用的是弓,全憑雙手拉開,連射手幾箭後就雙臂酸痛了,而川軍弩兵用的是弩,靠腰力拉開不說,還有滑輪組,節省了很多力氣。對射了七八輪之後,清軍射出的利箭慢慢的失去了殺傷力,而川軍弩兵射出的弩箭卻勁道十足,清軍弓箭手的火力被壓製住了。秦翼明趁機揮動令旗,幾百名擲彈兵手持大盾頂著已經稀落很多了的箭雨猛衝上去,胳膊掄動,一枚枚手榴彈冒著煙打著旋飛向清軍營轟,轟轟轟轟轟!猛烈的爆炸席卷營壘,爛泥爛肉齊飛,裂肢碎骨亂舞,還在勉力支撐的清軍弓箭手被炸得血肉橫飛,陣腳大亂!川軍趁機發動衝鋒,一個衝擊就衝到了清軍營壘前!這時一道深深的壕溝擋在了他們前麵,川軍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去!
他們上當了。
壕溝足有近兩米深,近乎垂直,而且結了薄薄一層冰,滑不溜手的,就算想攀爬也沒法借力,跳下去的川軍戰士嚐試著奮力往上爬,卻沒有一個能夠爬上來的。營壘內數十枚冒著煙的玩意兒飛出來,落入壕溝中,壕溝內煙焰翻滾,彈片飛濺,鎧甲碎片和被撕裂的肢體從裏麵飛了出來,慘不忍睹!
秦翼明兩眼噴火,怒吼:“張鳳翼!!!”
清軍扔出來的是手榴彈,這種廉價而殺傷力巨大的武器甫一麵世便大受追捧,成為明軍手中的大殺器,盧象升整編邊軍的時候也向邊軍提供了一些手榴彈以提供他們的戰鬥力。本來這種武器是可以讓清軍吃盡苦頭的,但是由於張鳳翼搞鬼,大批手榴彈成了清軍的戰利品,現在這些禦敵利器都用到了川軍身上,無情地收割著生命!
閻應元眉頭大皺,喝:“吹號,讓他們撤退!”在他看來,川軍陣型已亂,再戰無益,還是先撤下來休整,換河洛新軍上去啃這幾塊硬骨頭好些。
號兵吹響了撤退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