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鍵是真火了,雖說崇禎很多事情搞得一團糟,尤其是這次北伐,喪師三十萬,盡失民心,大明江山險些被傾覆,他本人也對此非常不滿,但再怎麼說崇禎也是老朱家出來的皇帝,這位皇帝的妃子居然跟一個從深山老林裏出來的小蠻子跑路了,往老朱家頭上扣了一頂老大的綠帽,他想不發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生氣也沒用,人早就跑了,而且……而且根據新的憲法,貌似他拿石天保沒什麼辦法,畢竟崇禎已經“死”了,他的妃子是有權改嫁的,隻要是兩情相悅,就算是皇帝也沒權力管,所以這頂綠帽老朱家是戴定了!
哼,小苗王,別讓朕逮到你,不然有你好看!
他在心裏暗暗發著狠。
萬裏之外的廣東海域————
“阿嚏!”
一股莫名的涼意襲來,石天保渾身一激靈,打了個老大的噴嚏,揉著鼻子喃喃自語:“見鬼了,天氣這麼熱,我為什麼會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陪著他在船舷邊欣賞海上的風光的麗人關切的問:“莫不是著涼了吧?要不要看看大夫?”
石天保說:“沒事,就是鼻子莫名發癢打了個噴嚏而已。娘娘,這就是廣州……”
他身邊這位麗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高挑秀碩,麵容姣美,氣質高貴優雅,一身自己設計的藏青衣裙穿在她身上,靜謐而飄逸,美豔不可方物。她神情幽怨:“你還叫我娘娘啊?”
石天保趕緊改口:“我錯了,是娘子,娘子!”
袁妃抿嘴一笑,揚起手掌往他額頭輕輕砍了一記掌刀,輕聲笑罵:“真是個笨蛋。”隨即興奮地看著遠處那座繁榮的港口城市,臉上滿滿的都是好奇,叫:“那就是南方名城廣州啊?看起來很大,而且……”指著在藍天之下影影綽綽的高樓,“樓好高啊,雖然不如紫禁城那麼典雅,但是看起來很結實呢。”
石天保說:“對啊,那就是廣州,我隨大軍征戰的時候在廣州呆過一段時間,廣州城裏可好玩了,有吃不完的美食,還有各種有趣的風俗習慣,每天都有大量船隻揚帆出海,每天都有大量船隻入港,非常繁華。”
袁妃輕歎:“我從小就在北京裏長大,自詡見多識廣,直到出了海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說白了,我隻是一隻井底的青蛙,能看到的隻有井口那麼大的一方天地而已。”
石天保說:“你要是喜歡,我就陪你揚帆出海,周遊世界,將所有名山大川和仙境一一看個夠。”
袁妃微笑:“若真能如此,就算是死我也滿足了。我們在廣州逗留一些日子可好?”
迎著佳人帶著希翼的目光,石天保想都沒想便點頭了:“好啊,我這就讓船進港。”
袁妃嫣然一笑:“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在廣州逗留?”
石天保說:“這還用問嗎,就是想玩唄————船長,改變航向入港,我們要去廣州玩!”
他還真猜對了,袁妃就是想到廣州去玩。
身為皇妃,聽起來很尊貴很令人羨慕,但是隻有呆在深宮之中才知道其中的滋味。袁妃十二三歲就入宮,十六歲便成了皇妃,在深宮裏一呆就是近十年,整個世界似乎就隻剩下宮中那一方天地,還有無盡的空虛寂寞和勾心鬥角了。她不是特別受寵,至少沒有田妃那麼受寵,也沒有刻意去爭什麼,跟眾嬪妃起了衝突也是主動退讓,倒也沒有得罪過哪個。皇後對她很好,視她如姐妹,經常跟崇禎理論讓崇禎不要厚此薄彼冷落了袁妃,而每次她跟田妃起了衝突,皇後都會設法替她出氣,皇後成了她在深宮中唯一的依靠,所以在群臣惡狼般對皇後苦苦相逼的時候,她挺身而出與群臣理想,保護皇後,命都不要了。本來她以為她這輩子也就是伺候好皇帝,生個孩子,最後老死在深宮之中,沒別的了,然而卻身不由己的卷入了這場幾乎讓大明王朝傾覆的陰謀之中,也正是這場陰謀讓她認識了石天保。大廈將傾之際,石天保帶著幾十號上百號手下挖地道鑽進皇宮,救走皇室並且縱火焚城將紫禁城燒成白地,這等勇氣,這等智慧,讓她為之心簇動搖。而在掩護皇室成員南逃的路上,他們與追兵爆發了無數次血戰,一夕數驚,無夜不戰,在那些驚心動魄、生死一線的日子裏,她始終被這個青年牢牢吸引,如同飛蛾看到了一團火光。她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原來世界上除了閹人和對她不冷不熱的皇帝之外,還有如此精彩的男人,他冷靜、睿智、冷酷、忠誠,如同一台可怕的戰爭機器,又帶著山地蠻族特有的狂野和熱情奔放,這一切都像黑洞一樣吸引著她,令她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