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口混合著汙泥的苦澀海水灌到了嘴裏,楊小樂被猛烈的窒息感覺憋得喘不過氣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楊小樂才發現自己喘著粗氣,坐在紅樹林邊的淤泥裏!
他回頭望去,發現沒有任何一輛戰車或者坦克成功到達紅樹林邊,最近的一輛戰車離海邊隻有不到三百米,整個車頂都被掀掉了,正冒著滾滾濃煙。而那台迷彩色的機甲離海邊更遠一些,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坐在地上,機甲的頭部已經沒有了,操作艙的位置前後通透,顯然是直接被能量炮打穿了。
楊樂就在他身邊,整個身體都躺在泥水裏,眼神幾乎沒有焦距地望著天空,突然開始傻笑,“哧哧……嗬嗬……”然後輕聲的傻笑變成了大笑,他足足笑了有半分鍾,才一拍身下的泥水,坐了起來,摟著楊小樂的脖子,幾乎是哭著說道:“小弟,我們還活著,我們還活著……”
楊小樂一把摟住他,哇哇大哭起來!
對兩個人來說,剛才的那幾分鍾,每一分每一秒都踩在生死線上,他們竟然奇跡般地走了過來!
這樣的生死經曆對楊樂來說絕對是第一次。而楊小樂這些天裏壓抑著的痛苦感受也在這一刻爆發出來,雖然他曾暗自告訴自己很多次,不哭,不哭……,可在經曆了這數分鍾的煎熬,生死間的徘徊之後,再也忍不住了。
哭過之後,兩人才發現彼此塗滿了泥漿的臉,身上就更不用說了,相對而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哭過笑過,感覺舒服了很多,兩人選了個位置,趴在紅樹林裏觀察著外麵的動靜,楊小樂意外地發現了自己的彎刀竟然就在身邊不遠處,包裹的破布散開了一點,露出巴掌寬的雪亮刀鋒,在夕陽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這讓楊小樂有點驚喜,自己竟然在跑得瀕死的情況下都沒有扔掉這把刀!
時間才過去了幾分鍾,可在遠處,戰鬥已經結束了。兩隊半機甲戰士開始打掃戰場,有一些人被從戰車裏趕下來,有些受傷的人被集中在一處。但這隻是小部分人,而且這些人裏大部分都是先前被丁立他們俘虜過來的,這些人原本應該是徐士昌的士兵。
楊小樂他們的位置看不到戰場的具體情況,可大致數了一下,依然完好無損的坦克和戰車還有十餘輛,這是選擇了投降的那一部分人。有多少人逃掉了,他們不知道,至少在這幾分鍾裏,他們沒有看到一個人衝到這片紅樹林裏來。
看來,丁立和他的那些手下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突然,楊小樂發現遠處有幾輛戰車和一隊十多人的半機甲戰士向著他們藏身的海邊走來,身邊的楊樂碰碰他,示意楊小樂跟上他。
這幾分鍾的休息,不足以讓楊小樂恢複過來,兩條腿像掛著鉛袋一般,還隱隱發痛。不過現在真不是休息的時候,何況他們還是在這汙濁的泥水裏。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紅樹林的深處走,大部分時間都是楊樂半扶半拉著楊小樂,不然他早已經走不動了。但在紅樹林裏行走不是那麼容易的,有些地方的汙泥能看大腿那麼深,就算是楊樂踩進去也要廢很大的力氣才能拔出腿來。兩人沒有走出多遠,那幾輛戰車和一隊半機甲戰士就已經到了紅樹林旁邊。
那一對半機甲戰士對著紅樹林指指點點,然後對照著手臂上的戰場記錄儀,楊小樂突然想到了什麼,拉著楊樂滑入旁邊的一個水坑內,將身體整個潛入水裏。這樣的水坑在紅樹林裏到處都是,旁邊還有小河一般的溝壑。
果然,那些半機甲戰士開始對著紅樹林掃射,先前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被重點關照,無數枝條和樹葉被打碎,洋洋灑灑地落下來。兩人連頭都沉進水裏,可以看到旁邊有子彈入水帶進來的一串串長長的氣泡。
楊小樂以前在機甲對戰平台上,對一些常規的電磁偵查、熱能偵查或者遠紅外偵查手段並不陌生,看那些人的樣子顯然已經發現了有人藏身在紅樹林裏。而且他們肯定有手段偵測出紅樹林裏藏身之人的位置,然後將偵測結果發送到這些人的戰場記錄儀上。
楊小樂判斷,想要找出他們的位置,最有效的辦法恐怕就是高空定位的紅外探測了。而要破解這種偵測也很簡單,隻要進行有效的成像偽裝,並將自己的體溫降到與周圍環境溫度相一致。
幸虧之前兩人反應快,及時躲進了水裏,不然好不容易跑到了這裏也要被他們打死。
那些人足足掃射了有三分鍾,終於停了下來。他們從戰車上搬下來五台特殊的機器人,這些機器人隻有半個人高,看起來小巧玲瓏,隻在一側手臂的位置裝配了一隻高速自動步槍。這五台機器人都是靠履帶行進,但是在履帶的上麵加裝了一個滑板樣的裝置,看起來更像個小小的平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