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怖驚心
白貓逃進宅子,我徘徊良久,忍不住推開宅子大門。屋裏飄蕩著蜘蛛絲,還有灰塵落下來。桌椅都是紅木做的,隻是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我推開廚房門,發現裏麵擺滿了水果,我非常興奮,早已將白貓拋在腦後。想到蘇路路和陳幕,我抓起幾個蘋果,退出宅子。走出宅子,我發現自己忘記了來時的路,在林子裏繞來繞去,始終沒有走出去。
林子裏刮起風,樹葉簌簌往下掉。閃電將天空劈開,一場大雨即將到來。傍晚時候,雨嘩啦啦下了起來,天空黑得要命,林子好像被幕布籠罩。我擔心蘇路路和陳幕,拚命地呼喊她們,呼喊聲卻被雷聲淹沒。
我渾身濕透,決定回宅子避雨。我在宅子中央的一張凳子坐下,宅子的牆壁是精美的大理石所鑄。天花板上也雕滿了精美的圖案,閃電的白光映進來,屋裏煞白一片。
我咬了一口蘋果,幾天沒吃沒喝的我頓感無比滋潤。我一邊吃蘋果一邊掃視房子周圍。窗外,雷聲陣陣。我隱約聽到樓上傳來柔曼的音樂。
難道宅子有人住?我不由毛骨悚然。想到了蘇路路說的凶宅,我的心砰砰跳起來。莫非這就是蘇路路口中所說的凶宅?蘇路路曾繪聲繪色地給我們講凶宅的故事,仿佛她上輩子到過凶宅。
音樂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並伴著女人的嬉笑聲。聲音很真切,我確信自己沒產生幻覺。我的腳似乎被誰捉住一樣,挪動不了半步。女人的笑聲過後,似乎又傳來男人的聲音。我深深吸了口氣,暗暗給自己鼓氣,決定上樓看個究竟。霍地起身,我向樓上走去,每一個步伐仿佛都千斤重。我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以免驚擾到宅子裏的鬼。想到鬼,我暗暗責罵自己,蘇路路講鬼故事時,我一向嗤之以鼻,我是個典型的唯物主義者。此刻,我的心卻搗鼓般撞擊胸膛。我輕手輕腳到達樓上,樓上有兩間房,一間門虛掩著。歌聲就是從裏麵傳出來的。我靠近門縫,眯眼往裏麵望去,頓時驚呆了,我看到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
蘇路路!我差點叫出聲來,裏麵一個女人太像蘇路路。我靜下來細看,發現女人比蘇路路年紀大得多,一個紳士模樣的男人挽著她的腰,在房間裏跳舞。另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喝著紅酒。我細看那個女人,發現她和陳幕有幾分像。男人嘴裏露著詭異的笑,閃電的白光將他的臉映襯得沒有一絲血色。我分明看見男人放在女人背後的手裏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女人毫無防備,刀插進了她的身體裏。汩汩的鮮血染紅了男人的手,男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咯咯地笑。她還沒笑完,便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幾乎同時,男人也倒在了地上,鼻子裏流出鮮紅的血。我眯著眼,仿佛在看一場電影。
一個踉蹌,我跌進房裏。爬起來張望時,男人女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屋裏的家具十分陳舊,發出一股潮濕的黴味。難道真是鬼?我幾乎瘋了般衝下樓,腿不由顫抖。
此時,天已大黑。宅子裏漆黑一片。剛到樓下,我又聽到了女人笑聲。不,這一回是蘇路路的笑聲,那笑聲有些蒼涼。難道蘇路路來到宅子裏避雨?我這樣想著,發覺一間房裏彌散出微弱的光。我躡手躡腳地朝房間走去,定睛裏麵望去,微弱的燈光下,我看到蘇路路蒼白的臉,那張臉像一張死人的臉,白得恐怖。她笑著,表情猙獰,嘴角還殘留著血絲。一隻白貓躺在血泊裏,四肢被切斷,眼珠被挖出。
蘇路路手中拿著一把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緩緩地朝牆角走去。這時我注意到牆角有人。借助微弱的燈光,我看牆角那個人是陳幕,陳幕臉上充滿恐懼,渾身都是血跡。蘇路路靠近陳幕,笑聲更加恐怖和張狂。蘇路路手中的刀指向陳幕。陳幕緩緩閉上了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抓起手邊的木椅,瘋了般衝進房間。椅子狠狠地砸在蘇路路頭上。蘇路路倒在了地上,刀子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慌忙解開陳幕身上的繩索,拉著她連滾帶爬逃出宅子。雨水落在樹林裏,發出浙瀝瀝的聲音。我和陳幕不停地跑啊跑,林子似乎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