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領頭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灰衣人,瓜子臉上被風雪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刻痕,一雙眼睛卻是帶著久經商場精明與狡詐。他灰色的衣袖下藏著的一雙手像是鷹爪般銳利,腳步沉穩而鎮定。
他和夥計商量片刻,然後把三張桌子拚在一起,讓其他的人坐下,夥計又上了酒肉,才退到一旁。
張陽看這估計這個商隊是向長安方向去的,正好和他是同路,所以不免多看了幾眼。此時,隻聽商隊那領頭的道:“大家趕快吃,吃飽了我們就上路,不能再耽擱了,若是誤了時辰,那罪過可就大了。”
其他的人連連點頭,一邊用手抓起剛上來的牛肉、雞肉等大口的吃,一邊用大碗盛酒咕嚕嚕的喝。其中一個年紀大概在十七八歲的小子對領頭的道:“頭,你說我們真能見到他老人家嗎?他六十大壽是不是很熱鬧?”
商隊領頭的剛喝完一大碗酒,嘴裏發出嘶的一聲,然後深深的吸一口氣道:“當然能見到他老人家,六十大壽當然很熱鬧了,聽說很多的人都要來的,到時候你想見誰都可以,趕快吃,吃完好上路。”
小夥子又好奇的問道:“你見過他老人家嗎?他長什麼樣子的?威武嗎?”
年輕人總是有無數的問題,對什麼都好奇,當然他也有無數的精力,好像不知疲憊一般。
領頭的略微不耐煩道:“快吃,等見到他老人家你不就知道了嗎?現在趕快吃,今夜要連夜趕路,多吃點。”
張陽暗自思索:“這個商隊應該是要趕回長安,還要趕去給人祝壽,隻是不知道什麼人過壽?”
沒過片刻,商隊的人已經吃喝完,正要準備上路,張陽也準備趕路了,早點趕到長就早點安心,不然整天提心吊膽的可不成,時間久了誰都會奔潰的。
把三個裝有人頭的箱子掛在馬鞍上,張陽輕輕一躍就縱身上馬,兩腿一夾,馬兒就小步疾馳,奔向長安方向而去,身後傳來商隊的吆喝聲音,打罵馬匹的聲音,還有馬兒的嘶鳴聲音。
張陽騎著馬兒,帶著三顆血淋淋的人頭,在馬蹄噠噠聲中奔向前方,他剛走了不久,後麵的商隊就跟上了他,速度之快讓他沒有想到。他是獨自一騎,而後麵的商隊卻是駝著貨物的,另外還有十來匹馬兒是沒有人騎的,想要不落下,完全跟上整個商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豐富的經驗是辦不到的。
張陽跑的雖然不是太快,但是也不慢,沒有想到的是他先出發,商隊隻一片刻就追上了他。整個商隊像是一小隊軍隊一般疾馳,表麵上看去是散亂的,但是張陽仔細一觀察卻發現散亂的眾人三個組成一個小隊,三個小隊組成了一整個大隊,剩餘的幾個人專門管後麵無人騎的馬匹。馬上騎士的騎術絕對比軍隊裏的還要好,坐下的馬匹也比軍隊裏的馬兒要健壯得多,每一個騎士的鞍上都掛著一把刀,每一個騎士的眼裏也似乎帶著一把刀。
商隊猶如一支軍隊,所過之處煙塵飛舞,仿佛亂舞群魔,隨時準備伺機擇人而噬,張陽坐下的馬兒一陣驚慌,趕緊朝一旁的小路奔去,像是一隻老鼠見了貓一般亡命,他勒緊了馬韁都無法控製住坐下瘋狂的馬兒,直到商隊轉過一個山頭消失不見馬兒才安定了下來。
一邊抱怨著坐下的馬兒不聽話,一邊趕回原路,向著商隊消失的方向走去,張陽卻是對這個商隊感興趣了,暗自揣測商隊的來曆。
此時,正午剛過,太陽開始偏西,搖搖欲墜的落向西方。一路向前,路上全是剛剛經過的商隊足印,從商隊馬蹄上看來他們沒有絲毫的停留,因為地下的馬蹄印子全是疾馳中留下來的,沒有有一個是馬兒慢行留下的。
不知走了多久,張陽抬頭看天,夕陽已經西下。
張陽策馬疾奔,想在日落前找到一家酒館落腳。馬兒噠噠地奔跑,片刻之後奔進了一個山穀,山穀的兩邊全是懸崖峭壁,馬蹄聲噠噠的回響著,懸崖上還不時的有些碎石滑落,嘩啦啦的聲響直教人心寒。
剛進了山穀,張陽猛然間覺得不對,後背陣陣發涼,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般,他仔細的查看,卻發現商隊留下來的馬蹄印不見了,山穀裏沒有任何馬兒走過的痕跡,要麼是亂石,要麼就是山洪衝洗過後留下的淤泥。
張陽不禁握住了刀柄,讓馬兒降下速度來,漫步行走,眼神四處留意,準備應付隨時到來的危機。剛走出幾十丈,一聲洪鍾般的大喊響起,在山穀中久久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