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門來,看到緊閉雙目、臉無血色的老人時,謝寶權這才意識到問題大了,他閉了閉眼,雙手慢慢地搓揉著太陽穴,試圖用這個動作讓自已鎮定下來。
看樣子,這躺著的老頭也是半死不活,不死也會去了半條命,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經得起農藥的燒心灼肺?
謝寶權將事件在腦子過了一遍,大致分析了下當前的情況,最後不得不承認,這事確實是他喜大好功,要不然,也不會弄成今天這樣的局麵。
心裏雖然承認,可他不會在嘴上承認,這不是他謝寶權做事的風格。
剛剛進屋時還一臉勝利者的謝寶權感到事態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瞬間驚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直接衝過去,大手一揮,“陳市長這是在唱哪出戲?既然進來一會了,為什麼還不行動?是要等到老人斷氣才送醫院搶救嗎?還是你故意要拖延時間?”
李曼妮深知謝寶權是在公報私仇,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她李曼妮更了解謝寶權,當了他二十多年船伴,他心裏怎麼想的,她還是略知一二。
很明顯,謝寶權想在這麼多人麵前羞辱天樂一番,她哪裏舍得天樂丟麵子?趕緊伸手扯了扯謝寶權的衣擺,極力用眼神阻止他的衝動行為。
屋子裏又悶又熱,李曼妮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衣服緊緊地貼著身體,凹凸有致的曲線展現在眼前,想到她一直就這副模樣在陳天樂身邊晃來晃去,謝寶權的臉色就跟菜幹一樣難看,他惡狠狠地打掉李曼妮的手,陰陽怪氣地說。“李總這是要做什麼?要替你姐夫求情嗎?告訴你,這不是你們的家務事,這是我們黨政機關的事,我勸你還是少管為好,費力不討好不說,免得傷了我們彼此的友情。”
“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李曼妮胸一挺,針鋒相對地據理力爭。“別忘了,我可是你謝副書記請來的貴賓,沒有我的資助,你謝副書記有能力擺平太平縣的事?怎麼?過河就拆橋啊?不過,依我看來,這河不隻一條啊,想趕走我,這接下來的大河小河謝副書記可有把握過得去?”
李曼妮也是被謝寶權激的,也不管不顧地將這種話說了出來,雖然是在提醒謝寶權,卻更讓陳天樂生氣。
陳天樂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他為什麼會有李曼妮這樣腦殘的小姨子?仗著有錢就任性妄為,要是他自已的親妹子,他早就一個巴掌揮過去了,畢竟隻是小姨子,而且還是個心懷不軌的小姨子,他隻好能忍則忍。
耳朵燒得通紅的陳天樂恨恨地喝斥道。“你們夠了沒有?”
見天樂生氣,李曼妮突然放低聲音說。“姐夫,謝副書記他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自已不明所以,還要喝斥你,這是他的不對,我也是就事論事,沒別的意思,如果你不是我姐夫,遇到這樣的事,我也會這樣做。”
“請叫我陳市長!”陳天樂比了個打住的手勢。“李總,這確實是我們黨政機關的事,謝副書記說得對,你一個局外人就沒必要攪和進來,再說,今天這事,要不是你瞎攪和,也許事情就不會到這種地步,有時候,錢並不是個好東西,錢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你在太平縣的所作所為,已經是個很好的例子了,如果你不想看到更多的壞事發生,還是請李總高抬貴腳回東海去。”
眾目睽睽之下,陳天樂毫不留情麵地說李曼妮,她輕喘著氣……
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謝寶權心裏爽極了,他陰陽怪氣地看著李曼妮的委屈模樣,見她死咬著嘴唇,就知道她快要哭了,要是平時,看到她這我見猶憐的樣子,他早就伸手將她摟到懷中嗬護。
死女人!真是自討苦吃!謝寶權在心裏暗自罵李曼妮,此時的他似乎還有些興災樂禍,罵罵咧咧的同時,還鼓嘴凸眼地瞪著李曼妮,那意思就是在看她的笑話般爽。
陳天樂心中有氣,見李曼妮不吭聲了,他雙眉緊皺,一雙眼中透出更多的怒氣對著謝寶權。“謝副書記,以後像這樣的場合,麻煩你多長個腦子想一想,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是拉個有錢的商人過來就能萬事大吉,根本問題得不到妥善處理,再多的錢也是白搭,反而會好事變成壞事,你看看這躺著一動不動的老人,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算是明白了!”謝寶權見陳天樂指著床上一動不動的老人,怨恨地吼道。“別他媽隻耍嘴皮子,你要真是胸懷寬廣,還在這裏廢話個球啊,進來這麼久了,還不送老人去醫院搶救,難道你是故意想讓事態大到無法收拾,然後讓我來當替罪羊?”
在場的所有人都無語了,這就是人民公仆?
人民公仆嘴裏說出的話怎麼跟我們這些山野村民一樣沒素質?許多人眼中流露出不相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