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綠化很美,三三兩兩的路燈下,蚊蟲肆意飛舞,甚至飛到陳天樂的臉上,他伸手一拍,蚊子沒拍到,反而鑽進了他的脖子裏麵。
他抬頭無可奈何地看著那些成群結隊圍繞著燈光飛舞的蚊子,對李曼琴說。“發光發熱的時候,連蚊子都會圍著你轉,等哪天什麼都不是的時候,臭蟲都不會理你了。”
今天從醫院回來,吃過曼琴做的晚飯,耐著性子將新聞聯播看完。
今天的他精神似乎不能集中,腦際中全是可馨那憎恨的眼神。
李曼琴也看出來了,所以才會拉著他出來走走。
夫妻倆飯後出來散散步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可在李曼琴看來,這真的很不正常
,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沒和天樂一起散步了?
兩人工作都忙,很難有相同的交叉點,即使有時間,吃完飯也是各忙各的。
家務事一大堆,李曼琴忙都不忙不贏,哪有時間陪天樂出來悠閑地散步?
在兒子還小的時候,這樣的情景是經常有,因為那個時候天樂的職位不一樣,工作量也沒這麼大,後來,官越大,人越忙。
不過,從現在起,她有時間了,院長請了董醫生來,她可以全身而退了。
“人生就是這樣,天樂,工作上的事你也別太較真,隻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好,你一個人的力量又怎麼能改變世界?”李曼琴開導他。“再說了,你現在也這歲數了,就算你把所有餘熱發揮出來,也沒辦法改變所有。我知道你心係百姓,你所做的一切也是為東海百姓,可上麵的領導不認可你也無法大展拳腳,現在的領導,在意的都是那些能帶來政績的麵子工程,你這種工作作風是不討上麵領導喜歡的,所以,你與時俱進地改變下也行啊,別給自已前進的路設置太多障礙,要不,你就安於現狀,別去想著那個書記位了。”
“那不行,我不能讓謝寶權那樣的人上位。”陳天樂直搖頭。
“論本事,你是比謝寶權強。論品行,你也比謝寶權高尚。”李曼琴也搖頭。“可是,這有什麼用呢?現在這社會,就是謝寶權這樣的人才吃得開,你這種隻曉得埋頭苦幹的人到哪都隻有吃啞巴虧,你在前麵種樹,他在後麵乘涼,這是注定的局麵,要我說,他想上位就他上,誰上不是上?你這麼針對他有什麼用?”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陳天樂有些不高興,“記得你以前從來不管我工作上的事,現在怎麼上心起這些事來了?”
“以前是你老婆,現在不是了。”李曼琴輕輕一笑。“以前和現在身份不一樣,陳市長,你可不能用一家之主的氣勢來壓我,好歹我也是一守法公民,你要善待我才行,不許動不動就擺你一家之主的派頭,小心我反對。”
……
兩人正聊得火熱的時候,醫院打來電話,說可馨要跳樓尋短見。
陳天樂和李曼琴馬上攔了出租車趕去醫院。
兩人趕到的時候,住院部樓底下已經圍了好多人,陳天樂抬頭看到可馨站在樓頂邊緣,頓時覺得整個腦子完全空白。
他拉著李曼琴就往樓頂跑,氣喘籲籲地跑到上麵,彎下腰撫著有些疼痛的腹部。“可馨……不要啊……”
“天樂,你……你快勸哈她。”李曼妮也急得手足無措。
本來好好的,就是因為她對可馨說了些莫名奇妙的話,還說這次陰謀就是陳天樂夫婦共同設計的,為的就是除掉她這個麻煩,因為她徐可馨是陳天樂仕途上的絆腳石。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李曼妮說了,那是陳天樂夫婦怕事情敗露,隻好用這種的方式來穩住可馨的情緒,隻要上了手術台,什麼事情都好解決,證據沒有了,可馨想要告他也沒用,離婚一事,李曼妮也添油加醋地說了,這根本就是騙人的障眼法,離婚不離家,這叫離婚嗎?要不然,她徐可馨會相信李曼琴的話?會乖乖地躺在手術台上任人收拾?
聽了李曼妮說的這些,可馨憤怒了,她本來就沒想要這個孩子,為了毀滅證據,這夫妻倆真是用心良苦,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來除掉她腹中的胎兒,這還不說,她的身體也被推殘得體無完膚,醫生說了,她就算出院還得調養好些日子,要不然,落下的毛病會一輩子如影相隨,生不如死。
太可惡了!
給李曼妮這樣一洗腦,可馨覺得生無可戀。
可馨本來就是有時清醒,有時迷糊,她把對陳天樂的愛轉變成無邊的恨,甚至想要用自殺的方式來提醒陳天……
讓他這一輩子都活在自責和陰影中,她原本是那麼的相信他,到最後還是上了他們兩口子的當。
這個時候的可馨,什麼親人的牽掛啊,爺爺奶奶的老無所依啊,都不存在似的,她隻能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來自身心的疼痛和欺騙。
自絕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她拖著疲軟的腳步,忍受著一步一疼的撕扯,她又向邊緣靠近了一步。
陳天樂要衝上去,被李曼琴拉住了,“天樂,讓我來!”
樓頂還有醫院的好幾個同事,曼琴不想同事們聽到些不該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