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陳天樂十分聽話地照做,去浴室拿了條幹毛巾替可馨擦頭發,一下又一下地擦著,一下又一下地搓揉著濕濕的發絲。
這一切仿佛都不太真實,可馨仿佛覺得走進了夢境裏,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發生?
明明深愛著對方,卻還要讓位將情敵領進家門,而且還處處給出方便和暗示,太不合常理了。
這場極時雨將可馨全身都淋透了,不隻是頭發,全身都濕濕的,她沒敢坐沙發,靜靜地坐在木椅上讓他替她擦幹頭發。
可她身上的水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有種分不清是在家裏,還是在雨中的感覺,就像是活在夢中一樣,一切都不那麼真實。
兩人都沒有說話,她靜靜地坐著,任由他拿著毛巾在頭上揉揉拈拈,忽悲又忽喜,沒有人告訴她,接下來她該怎麼做?
如果大家都按常理出牌,她就不會出現在這個家中。
走進這個家,可馨的罪惡感在加深,仿佛自已就是一個不道德的第三者,雖然她也是受害者,可她畢竟動了凡心。
她似乎有些明白陳天樂的自責和抱歉,麵對如此通情達理的前妻,他似乎隻能愧對可馨,而不是身體有病的前妻。
現在,連她都覺得愧對李曼琴了。
有些後悔走進這裏來,該如何走出這片無際的迷惘?她也想不出辦法了,走進來才發現這是一片因她而生的泥沼,她每走一步就會越陷越深,真要想輕輕鬆鬆地脫身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李醫生有意無意製造出的便利,讓她很是樂得享受。
隻要他一個深深的眼神,抑或是一個親切的動作,便又能瓦解她先前的決定,在走與不走之間徘徊。
在醫院的時候,她還隻是打算住幾天就回老家。
現在,她居然有些貪戀,想要他更多的關懷。
她是不是太貪心了?
她擔心再這樣下去,在去留這個問題上,她會耗盡精力,最後有可能敗在這種關懷與眼神中。
而作為那個應該敵對的前妻,她不是助自已一臂之力離開他,而是有意無意地伸出援手,讓她永遠都隻能是在原地徘徊,不敢做出任何跨越界限的舉動。
她陷入進來,算是真正體會到陳天樂那種心情了。
門開了,李曼琴丟完垃圾回來。
陳天樂和可馨同時轉過頭去,見她進來就拿起他們兩個撐過的那把濕濕的雨傘撐開來,順便還抖了抖。
那把傘撐開來仿佛展現了剛剛兩人的曖昧天地,明明知道在下雨,她卻隻給他一把傘讓他去接可馨,真是用心良苦啊!
有不少水珠滴落到地上,在把傘放到陽台後,李曼琴又拿著拖把出來拖地,甚至還拖到可馨腳邊來了。
看到可馨全身濕透的樣子,她埋怨道。“天樂,你真是個榆木腦袋,頭發都濕透了,你應該拿吹風機給她吹,這樣擦下去要多久才能擦幹?”
將手中的拖把一放,轉身在櫃子裏拿出吹風機插上電源遞給陳天樂。“給,動作快點,她身上衣服還沒換,女人身體受涼會得病的,而且,這種病還不好治,我稍微少說一句,你就不知道照顧好可馨。”
他慚愧不已,明白曼琴說的女人受涼生病,可馨小產還沒滿月,都說女人月子裏得的病不好醫,難怪曼琴會叨叨個不停,隻是,她為什麼不自已來照顧?非得自作主張地讓他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來照顧?
吹風機的聲音響起來,聆聽著煩人的噪音,可馨和陳天樂都是心事重重,各有所思,他手裏仿佛拿著的不是吹風機,而是一塊燙人的烙鐵,他總是不小心吹到自已的手,熱呼呼的疼痛感襲來。
承受不住這樣的疼痛,他更加小心翼翼,將她濃密的頭發攏到中間再吹,宛如一朵黑雲在頭頂。
可馨覺得頭頂越來越沉,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任他胡亂吹著。
吹著吹著,頭頂的重量在減輕,隨之而來的燙人。
她隱忍著沒有說燙,她不想打破這種由他製造出來的輕微的熱燙感。
自已吹頭發的時候,早就將吹風機移到別的地方,可他還一個勁地在那裏吹。
終於,她快被這種越來越燙人的氣息給打敗了,頭輕輕地偏了下,然後越來越偏移,越來越遠……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是不是燙到你了?”說著,便將臉湊得幾乎貼近頭皮,他在查看有沒有燙傷她。
李曼琴過來剛好看到這一幕,正要退回去。
可馨識趣地站起來主動拉開了兩人間的跟離,她在退開一些距離之後,喊住了李曼琴,跟李曼琴討要板藍根喝。
李曼琴讓她先回房換衣服,並說自已衝好板藍板端給她喝,囑咐她不要再跑出去了,外麵天氣陰晴不定,說她不能再淋雨什麼,還特別囑咐她生病期間要少用涼水,洗手洗臉也要用熱水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