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出租屋裏緊緊擁抱著,那一刻,什麼權力、金錢、地位都不是最重要的,隻要彼此真心相愛就值。
可現實就是現實,容不得你有丁點的疏忽和大意,黃傑的電話還是打亂了兩人的靜默。
黃傑是來當謝寶權的說客。
謝寶權那個老狐狸,為防萬一,他又讓黃傑來給張誌偉施壓。
姓謝的不是在乎婚宴那點利潤,主要是想給陳天樂一個下馬威,也讓所有人看看東海究竟是誰的天下?
灶香人家是謝家的產業,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了這個先例,大家今後還不效仿啊?借此機會討好謝寶權也不著痕跡。
張誌偉的心刹那間反感起來。“你叔也真是的,謝寶權還沒當上書記,看他哈叭狗的樣子都煩,雖然我們是他的大媒人,可也得為我們想想啊,我那點死工資,哪有那麼多餘錢去灶香人家辦?”
黃娟雙手捧著張誌偉的臉。“瞧你說的什麼話?我整個人都交給你了,你居然說我叔叔壞話,他老人家還不是為你好啊,你沒錢是事實,我可以把嫁妝錢拿出來辦酒席,這樣一來,既順了謝書記的心意,又幫我叔叔解了圍,你今後也有後退之路啊?”
“哎,沒想到我們的婚宴也上升為政鬥,居然成了陰險的你爭我奪,姓謝的就是想用這事警醒所有人,東海是他的天下了,告訴大家,今後隻能跟著他姓謝的混才能有出頭之日,想不到我張誌偉一介書生,最後也得依附這樣的人混日子。”
“偉,別自責!”黃娟一隻手撫摸著張誌偉厚厚的臉脯,另一隻手舉起來,理了理散亂的頭發。“隻能如此了,要不然,你和我叔都沒法混下去,隻要你不真正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無所謂,我想,陳市長能理解你的處境,再說,陳市長現在也沒時間過多考慮這些小事,家裏家外都是麻煩事,等恰當的時候,你再跟他溝通溝通。你別說是你訂的就是了,就說是我們黃家訂的就行了。”
“這樣行嗎?”張誌偉擔心地問。
“有什麼不行的?”黃娟推了他一下。“我家親朋都要近些,你家親朋遠些,難道你想舍近求遠?”
“那我們家還要不要辦啊?”
“把你爸媽和走得最近的親朋請來東海,這個交給我來辦好了。”
“那我還得跟爸媽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過兩天,我們一起回家把他們接出來。萬一他們不來,我們就在老家隨便辦兩桌意思意思。”黃娟有些委屈地說。“再說,你爸媽對你娶媳婦的事也不太熱心,上回去你家,他們也是不鹹不淡的,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好在我們在外麵工作,以後不用天天跟他們在一起。”
“委屈你了!”張誌偉的心刹那間隱痛起來,從小到大,爸媽對他這個兒子從來都是不鹹不淡,仿佛有他不多,無他也不會少。
突然有些透不過氣來,突然輕輕地推開依在身邊的黃娟。“瞧你,還沒正式過門就說我爸媽壞話啊?他們再不好,也是我爸媽,你這個兒媳得盡孝道才行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黃娟沉默了幾秒。“不過,我看你和爸媽長得真不像,會不會你不是他們親生的?”
“你瞎說什麼?”張誌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爸媽就那性格,以前我也這樣懷疑過,可事實證明,我確實是他們親生的,我媽在醫院生的我,這個假不了,好多人都說我媽生我的那天大風大雨,我爸特地租一輛車將媽送到醫院,難產,還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才出院。”
“就當我沒說。”黃娟的手又放到他臉上,輕輕地摩挲著他的麵頰。“也許,真是我們想多了,你爸媽隻是假裝對你嚴厲些,要不然,怎麼會培養出你這樣的大學生?”
“嗯。”張誌偉點了點頭。“那我們明天去一趟灶香人家,謝副書讓我去找他堂姐謝寶珍,說是可以給我們打折,事情都這樣了,我也沒指望能打多少折,如果我的錢不夠,真的隻有動用你的嫁妝錢了,娟,委屈你了。”
“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還分什麼你的我的。”黃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家裏人也都說你是一隻潛力股,雖然有些不看好你跟著陳市長混,不過,隻要他們聽說是在灶香人家辦酒席,而且還是謝副書記要求的,他們一定會大力支持。”
“可我總覺得這事不妥!”張誌偉憂心地說。“我們是沒什麼了,可陳市長的尊嚴將會被謝寶權踩在腳底下,現在又是非常時期,我這個最親近的秘書也如此,唉!”
張誌偉的一聲歎息,道出了心中的無奈與憤慨,他認為,神聖的愛情要被這場婚宴玷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