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誌偉,陳天樂已經試探過幾次,算是赤膽忠心。
他剛才對張誌偉說的那些話,也是領導藝術,雖然他這個領導不常用這樣的領導藝術,出於對張誌偉的保護,他還是說了這樣具有領導藝術的話。
妥協就是平衡,就是讓不同意見的人能坐一塊討論問題。
這樣的領導藝術,同樣適合親戚朋友之間,受黃娟所托,他隻好把領導藝術搬了出來。
陳天樂趴在辦公桌上小睡了會,剛醒來,張誌偉進來了,一看他那匆匆忙忙的樣子就知道有事發生。“是不是好戲開演了?”
“演得過火了,估計這會公安局的人都要行動了。”張誌偉擔心地說。“陳市長,我們也去看看,不會出什麼事吧?”
“說說,你都聽到些什麼?”陳天樂眯了眯眼睛。
“你打開直播就能看到。”張誌偉說。“也許是謝副書記作秀心切,他這次是現場直播,剛開始在看到那麼多工人聚集在一起,他還以為是歡迎他的到來,還像模像樣的伸出腦袋舉著手像首腦一樣和大夥打招呼呢。”
陳天樂已經打開電腦,那場麵著實嚇了他一跳,列隊歡迎的農民工個個都變得憤怒起來。
看得出來,謝寶權自我感覺良好,小車一路緩緩地開過去,他一路都在親切地跟大家打招呼。
謝寶權還以為是這些群眾演員太入戲,同時也認為是向海生安排得到位,接下來在收到慰問物質後,一定也會表現出感動得熱淚盈眶的場景。
這次,謝寶權是在心中暗暗讚向海生,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找到這麼多的好演員,真是不容易啊!
隻是,下一秒,人群中有人嚷起來。“我們都半年沒發工資了,兄弟們,大家給我上,找市領導討要個說法。”
謝寶權懵住了,心想,這戲還配得有台詞啊?
突然,建築隊的負責人衝了出來,“大家千萬不要衝動,今天是市委領導給我們送慰問品的大好日子,你們可別在這裏添亂,識趣的就給我一邊等著發放慰問品去。”
這一聽,謝寶權才反應過來,“向秘書,這不是你安排的節目吧?”
向海生搖頭。“不是。”
“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謝寶權抓狂了。
“我下去看看。”向海生正要拉車門,卻突然發現,那個緊挨著小車的農民工,舉起手中的鐵鍬狠狠地砸下來。
“咣”的一聲,小車的車窗玻璃被鐵鍬砸爛,向海生要不是躲得快,當場就會被碎破璃傷到。
嚇得向海生當時就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讓市局帶人過來保護大家的安全,這些人太野蠻了。
看到這裏,陳天樂對張誌偉說。“讓小賀備車,我們趕緊去現場。”
謝寶權嚇得連車都不敢下了,他現在簡直成了過街老鼠,坐在車裏還雙手護著頭部,生怕被人誤傷,剛才真是太危險了,幸好是砸在向海生那邊,而不是他這邊。
作秀與生命比起來,謝寶權更愛惜他這條賤命。
現在,車也走不動了,他們的車隊已經被兩邊夾道的農民工睹住,真是進退兩難。
謝寶權不停地埋怨。“你事先怎麼不了解一下情況?”
“書記,是你突然提出要來找新聞素材,我也是按你的意思在辦,當時,他們的領導還十分高興,沒有聽說這樣的事啊?”向海生十分委屈,本來,他就十分討這樣的作秀表演。
建築隊的領導見砸的是謝副書記的車,他急忙喊來自已的護衛隊,讓他們將這輛車給緊緊地保護起來,不讓一個農民工有靠近的機會,隻是,討薪的農民工還是死死地堵住了兩頭的路。
謝寶權不停地對著向海生發牢騷。“看你做的這點好事?到時候如果真捅出什麼婁子,那可是你向大秘書長自已的事。”
“書記,這可是你的決定?”向海生做夢也沒想到,窺視書記位的謝寶權居然是這樣的人,他像是突然不認識了似的盯著謝寶權的臉,如此誌在必得的一個人,居然如此沒擔當,要是陳市長,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我的決定是沒錯,可你職責是什麼?”謝寶權人咳嗽一聲。“事先為什麼不調查了解清楚,如果這個建築隊有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他們送慰問品,這不是打我們自已的臉嗎?”
“書記,調查這樣的事也得有時間不是?”向海生真是說不清楚了,怎麼說都是自已的錯。
在這樣的領導麵前,向海生突然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一切都會因此而變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