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對銅牌視如無物,試探下女子鼻息還存呼吸,將她背到身後雙手托住銅門兩邊運一口氣用力一推,厚重銅門慢慢打開,一陣渾濁陰氣撲鼻而入。他提了提背後滑墜的女子踏步邁進銅門,身後銅門緩緩閉合將石室微弱的亮光也阻斷在外,留下一片無盡黑暗。
他從懷中摸出火石將身上撕下的一小段布條引燃投到不遠處,微弱的火苗眼見已有滅勢卻有忽然簇簇燃燒起來。原來他投布條處有個凹槽沿壁而鑿,裏麵還有大半引火油脂,凹槽也不知道有多長貼著石壁一直延伸至遠處,火苗沿著凹槽也燃燒至黑近中,讓人忍不住跟著火光遊走想知道這鎮鬼拘靈殿是什麼樣子,有多大空間,其中又藏著什麼。
火焰燒至遠處黑暗中又分作八條火龍,左右各有上下四條向更深處燃去,凹槽內用的是上好的珍獸獸油,頃刻四條火龍已在盡頭合攏,將大殿照的燈火輝煌。這才讓人看清整個大殿的樣子,竟有半個落霞城大,頂不見高,也不知這大殿在地下多深處。整個殿處處堆放著鏽跡斑斑的盔甲兵器,西側一排豎立幾個巨大的鍛造爐,又有引水鍛鋼的水槽,哪有半點妖氣鬼祟神符鎮妖塔模樣,倒像是出鑄兵廠,遠處一角還有排房間想來該是平視工匠居住之地。
他找到一處幹淨青石台將女子放平,從懷裏摸出一個裝水皮袋擰開給女子一點點喂下,壁火下才看清女子麵容。大約二十八九年紀,身著紫色錦絲長袍,雖一臉汙垢血跡卻絲毫不掩五官精致。他又喂了幾口將一些水倒進手心慢慢點在女子臉上擦拭,女子這才慢慢醒來,睜眼見身處一處大殿吃了一驚,道:“這是哪裏?”
少年見她醒來提著水袋猛灌了幾口水才淡淡答道:“這就是你剛才埋寶那片荒地下麵了,如果說你在苦心深挖幾次說不定就能把寶貝藏到這裏了。”
女子道:“我埋東西時你都看到了。”
少年擦擦嘴角水漬道:“是”
女子實在想不到眼前這少年不過初十孩童,遇到如此大變怎能如此鎮定,疑道:“這地方你是如何知道的?”
少年自豪道:“我從小遍住在這破廟,周圍每一顆樹有幾根粗枝也了然於心,何況這麼大一座大殿?細心總會發現。”
女子見少年不似說謊這才定下心神,勉強坐起打量著大殿四周歎道:“五朝年前,當時天子一道聖旨斬了鎮守西域大將。傳聞是監軍太監造謠說將軍謀反,天下民眾暴動各地立起清君側,一代王朝就此斷送,天下盡罵天子昏庸信讒言,看大殿推擠如山的兵胄,怕是這百年來最冤的帝王了。”
少年道:“你說的是我住的忠勇廟那個將軍?”
“是”女子答完便不再說話閉眼盤膝而坐,大殿除了火焰劈啪作響再無半點聲息,她身上漸漸散發一層柔和的紫色暖光。這紫光開始還穩定,後來忽亮忽滅極不穩定最後消散的幹幹淨淨,女子一口鮮血噴出,又試了幾次始終不能再聚集紫氣這才作罷,睜眼見少年正在青石台下翻弄著什麼,問道:“你在找什麼?”
少年道:“有時馬賊強匪路過破廟會占幾日,我便住在這裏,應該還有些吃食傷藥,等我找給你。”女子雖然知這凡人傷藥對自己於事無補,聽了還是忍不住心裏一暖,又聽少年道:“我想傷藥對你該無多少用處,估計你此刻心裏正苦惱吧。”
女子一怔道:“生死不過一線之隔,能救不能救均是上蒼定數,我又苦惱什麼?”
少年翻出一個木盒打開裏麵用油紙抱著幾件東西,他道:“你感激我此刻救你,又糾結之前有殺我滅口之心,這便是你的苦惱。”
女子一驚,實想不到一個少年有如此心機,道:“那你?”她不知少年每天靠乞食過活,每天接觸三教九流乞於大富大貴尋常人家最靠察言觀色,對人間爾虞我詐實不比一個闖蕩江湖的成人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