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丐怕那黑影鬼聖追殺,隻敢夜間趕路,不敢上大道輾轉在鄉間小路。這晚黃昏他了捉了幾條魚填飽肚子,休息一陣看天色漸暗,確定好方向從一無人居住的破五找到把鏽跡斑斑的柴刀,刀刃已經破舊卷刃,劈一些脆藤雜荊還是綽綽有餘,用藤條將刀柄鬆動處綁緊別在腰上,走進山林。
走了一個時辰已是夜晚,深山密林月光照不進來更加黑暗,點的火把光亮有限,足下就慢了許多,走到半夜也隻翻了一座矮嶺。越往深處越是安靜,最後連夜間捕食的昆蟲鳥獸的聲音都沒有了。苗小丐抬頭一看才發現眼前樹林都是一種幹枯黑樹,毫無生氣沒有片葉隻剩下粗大的樹枝刺空雜生,前方有一處山峰衝入雲霄擋住了月光,倒不是因為密林遮月,想一個巨大聳立的墓碑,說不出的詭異。他住在落下破廟一道夜晚也是安謐無聲,對著靜寂並不害怕,少了蚊蟲襲擾叮咬行走起來方便了許多。他每走一端遍在路過的幹枯黑樹上留下方向標記,沒有星辰辨別方向,以免迷路,做好記號剛要繼續前行,從樹林傳來一聲慘叫,嚇的他手鬆差點把柴刀掉了,接著傳來救命救命的驚呼。靜無聲息不見五指的叢林這幾慘呼,格外的毛骨悚然。
苗小丐打了個冷戰,深呼吸幾口給自己壯膽,手裏握住柴刀向呼救聲尋去,走了沒多久那呼救聲卻憑空沒了四下又安靜無聲,這才想起老人常說深山惡林裏常有鬼怪善模仿人聲引人過去吞食,他正胡思亂想著呼救聲又突然喊起,比之前更加淒厲恐怖。他背後一陣冷汗,怕是遇上鬼了,平時聽說書先生講鬼怪故事,卻從沒聽有什麼解救的法子,心裏怕的要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正要跑背後嘭一聲被什麼東西用力撞了一下,整個人撞到樹上碰到鼻破血流,也來不及管疼痛,轉身呀呀亂叫著揮動著火把,握著柴刀的手同時揮動老太婆打拳般。黑暗中那黑物極怕火把,來回躲閃卻還是被苗小丐毫無章法的揮舞沾到燃燒起一角,那黑物發現自己被點著大喊:“救命啊救命。”
苗小丐聽黑物大聲喊叫:“鬼啊鬼啊”。心想哪有鬼怕鬼的道理,舉火把照去,那黑物卻是一人,著一件青色長袍頭帶方巾書生打扮,衣角被自己火把點著正四下亂跑。知道是人心中大定,擦擦額頭虛汗道:“兄台兄台,莫怕我也是人,你這樣亂跑不是辦法,在地上來回滾幾下火自然會滅。”那人倒也聽話,當下從地上滾了起來,深山老林草木根莖潮濕,沒幾下火就滅了。
苗小丐將他拉起連聲抱歉,問道:“兄台,深夜怎麼跑到這深山來了?”
那人一陣折騰當真狼狽至極,發絲淩亂一臉髒土看出樣貌,青袍被燒個大洞破破爛爛哪還有半分書生樣?
苗小丐見他不說話以為自己聲小,隨又大聲問道:“剛剛大喊救命,兄台可是遇到什麼?”
那人到是極愛潔之人,並不急著答話匆忙收拾整平衣衫,這才拱拱手氣喘呼呼的回道“小生孫書,探訪舅母,洛陽家裏突然來急信說是老父病重,心下著急這才連夜趕路,多謝搭救,不知公子貴姓?”
苗小丐心想我差點將你燒去西方極樂世界怎麼成多謝了,難道謝我幫你投胎之恩?這人真是傻氣十足,不敢笑出聲來,學著書生的樣子拱拱手道:“我叫苗小丐,沒有什麼貴姓不貴姓的。你適才大喊大叫救命什麼?”
孫書靠著一顆樹歇了一會呼吸總算順暢不在結巴,回道:“我和仆人走了一夜,磕磕絆絆把火石燈籠都弄丟在山穀,隻好摸黑前行,不想走了一段竟與仆人走散了。這林子透著詭異,無一點聲息,我大聲喚仆人也沒回應,一個人心下害怕,聽到一聲慘叫估計是仆人被什麼野獸食去,更是害怕,卻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剛才聽見草叢擦擦作響,有一股野獸的腥臭氣,心裏怕的要命,這才大喊救命,一路奔逃就遇到公子你了。”
苗小丐聽了嗬嗬一笑,這書生如此膽小敢走夜路也算是大孝子了,卻被幾聲草木作響嚇成這般模樣。
孫書被他笑的一臉窘迫,心想這人看著年歲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隻身行走夜路心裏敬佩不已,不禁多看了苗小丐幾眼,突然大叫:“啊呀,你留血了。”
苗小丐這才想起剛才撞了一下破了鼻子,急忙拿出水袋取水洗淨血漬,在衣服上撕一小段布條塞住鼻孔,又好氣又好笑,想這呆子一驚一乍比鬼嚇人多了。他剛要問孫書要不要也取點水洗洗臉,卻見他盯著自己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穩了。
苗小丐打趣道:“我說,孫兄你膽子太小了吧,難道我長的像鬼嘛?”
孫書目光呆滯的望著他,牙齒打顫道:“你….你你….你你你…..”
苗小丐看到孫書嚇尿褲子的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哎,孫兄啊孫兄,你看著地上鬼有影子嗎?你看看那影子不是你我二人,還能你生出兩個影子不成。”說著手指地上火把印出來的人影。
他這一指卻把自己嚇一跳,不知背後有什麼東西,隻見地上自己影子被一張牙舞爪巨大的陰影慢慢蓋住,似是要把自己身影吞進去。他不敢回身去看,本能一低頭隻覺頭頂一陣厲風刮過頭皮生疼,背後一聲吼叫震的兩耳轟鳴,三魂嚇去了七魄,火把往後用力一投,腳不停留順手拉著孫書奪命而逃。好在孫書隻是被嚇一時腿軟,逃跑的本能還沒忘,拉著跑並不費力,反而還被孫書帶上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