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又打算甩人？”阿瑾吸了口煙，幾個循環突出煙圈後暴跳起來問我。
阿瑾是我上大學的同班同宿舍好友，由於兩人臭味相投，一根香煙就讓我們成為最佳損友。我們常常一起逃課，在宿舍極其猥瑣地蹲在廁所抽煙，一起破口大罵哪哪個女生騷包得很。在同學眼裏，我們就是倆叛逆少女。可是我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阿瑾常常教導我說“雖然我們抽煙喝酒無惡不作，但我依舊堅信我們都是好姑娘。”第一次聽她這般豪言壯語的時候，我毫不留情地反擊她說：“得了吧，都無惡不作了還好姑娘呢。把語文表達能力學好了再來吧，好姑娘。”阿瑾哼了一聲，留下一句“強詞奪理”就揚長而去。
其實在後來的相處中，阿瑾的確印證了這句話。看到路邊流浪的小狗，她會去喂它吃火腿腸喝牛奶；朋友差錢用，她會掏出自己的生活費借給朋友，自己餓著肚子還硬說減肥；她有起夜床上廁所的習慣，所以時常會看看熟睡的室友有沒有蓋好被子。這個看似無惡不作的女孩，其實真的是個好姑娘，善良、仗義、體貼的好姑娘。
“嗯……”當她聽見我說要和葉北分手的時候，麵目十分猙獰，我無語的看著她回答說。
“許賽寧，你就是一禍害。你說，你自個兒說，跟蕭季池分手後你談了多少個男朋友了，短短的五個月你談了多少個男朋友了？好吧，這個我就不說了，但每一個的保質期都不超過一個月，最短的居然還沒有24個小時！”麵對阿瑾這樣的暴躁，我已經習與為常，靜靜地聽著她的咆哮。
“說夠了沒有？”我抽完一根煙後，阿瑾終於為她的口水話打上了標點符號，於是我懶洋洋地接著問道。
“還沒有！”阿瑾又打算接著批鬥我，兩眼死死地盯著我，好像要一眼把我望穿。
“沒有也別說了。”我打斷她的話，吸了口煙又繼續說：“你怎麼還沒習慣啊，這都是常事了啊。”
“成，我不說你行了吧，我讓你瞎折騰。”阿瑾瞪我一眼，猛紮一口煙。
“阿瑾，小瑾瑾，你別生氣啊。你不是說了嗎，隻要我快樂，我怎麼做你都支持的嘛。你看，我覺得這樣挺快樂的啊。”看見阿瑾真有些生氣，我趕忙過去挽住她的手臂，抱著她蹭個不停。
“可是，賽寧，你是真正的快樂嗎？”阿瑾突然轉過頭望著我的雙眼說，她的眼眸裏有一絲心疼。阿瑾的這一句話，讓我瞬時就慌了神，我也在心裏問自己：許賽寧，你是真正的快樂嗎？
“好了，快上課了。劉誌的課，我可不想遲到。”我不願意再繼續這話題，看了看手表對阿瑾說。阿瑾也沒再說什麼，將煙頭扔進了廁所洞。
劉誌是我們的數學老師，二十七八的年齡卻長了一張三十五六的臉，這是讓我們全班跌破眼鏡的事。不過我挺喜歡他的，言詞犀利搞笑，課堂總是很活躍，跟我們交談如朋友般親近，他操著一口鄉音特重的普通話總是那麼有喜感。
聽到上課鈴響起時，我和阿瑾還在樓梯上狂跑著，我們大喊一句“完了”，又卯足了勁向教室衝去。
我們唯唯諾諾地敲了教室門，劉誌笑盈盈地開門了。
“很好，你們倆又遲到。”劉誌看了看手表，抬起頭又繼續對我們說：“遲到了32秒，一秒0.1分。報上學號，你們倆就可以進去了。”
關於劉誌是扣分控這一事，全班都已見慣不怪，他就是抱著分是學生的命來折磨我們的。
“14號”“41號”我們乖乖地報上學號。
“行了，進來上課。”劉誌作好扣分記錄後，滿意地對我們笑笑，然後說道。我們僥幸地從劉誌身邊溜過去，他卻又叫住了我們。
“你們抽了煙的嗎？”
劉誌問這話的時候平靜得像是在問“你們吃了飯的嗎”一樣。我心裏打了一個顫，班主任說要是再發現我們抽煙就直接讓家長接回去戒了再回學校，這個時候怎麼能栽在劉誌手裏。
“沒有啊，哪裏有。”我裝得特輕鬆地回答他。
“就是就是，我們一大好青年怎麼會抽煙呢？”阿瑾也嬉皮笑臉地對劉誌說。
坐在前排的同學衝上來，圍著我聞了一圈，正經地說：“沒有啊，沒煙味兒，應該是衣服的味兒吧。”其他同學也跟著說：“對啊對啊。”我突然就覺得，原來我們班是這麼團結啊，哈哈哈。
“行了行了，安靜下來。你們別跟這兒充仗義了，我對煙味兒過敏不會有錯。”劉誌此刻的表情很是嚴肅，我們卻像是被貓逮住了的耗子，耗子還想扯貓胡子。全班都安靜了，我和阿瑾也無話可說。我看了一眼阿瑾，她也看了我一眼，那小眼神好似在說“操，這下死了。”
“劉老師，我拿分兒保證，我們絕對沒有抽煙。”我眼珠子一轉，上一秒心虛的表情換上了嬉皮笑臉。
劉誌向來以為分兒就是學生的命，見我拿“命”發誓，也就有些相信：“那你說，這煙味兒怎麼回事？”
“那成，其實吧，是男生抽的。我們擱一塊兒吃飯，味道傳我們身上來了唄。”我撒完這個謊，突然就覺得這真是個爛借口。沒有想到劉誌居然相信了，他看我一臉真誠，說得理所應當的樣子便沒再說什麼，擺擺手讓我們回座位。虛驚一場後，我百般無聊地坐在座位上發呆，阿瑾從前麵遞來一張紙條：你這借口真瞎。
“再瞎也還是唬到劉誌了！”我刷刷刷地寫下幾個字，又遞回給阿瑾。
過了一會兒，阿瑾又將紙條遞給我，她轉過身後就一直偷笑。我疑惑得看了一眼紙條：無惡不作的壞姑娘。看到阿瑾的後背還因為偷笑而一聳一聳的，我右手拿筆底狠狠地向她的後背戳去。
晚上回宿舍，我們照慣例跑到廁所抽煙。我們跟著音樂輕輕合，陶醉不已。我們喜歡在抽煙的時候聽音樂，這已經成了習慣。
第二天清晨，我和阿瑾坐在食堂吃早飯。
“你當真甩了葉北？”
“還沒有。”我咬了一口饅頭，敷衍道。
“你醒悟了？我就說嘛，人家葉北挺好的啊，你這麼蠻橫人家都遷就你。”阿瑾笑嘻嘻地說。
我把昨天發給葉北的短信翻給她看，她的臉鐵青，久久，久久不說話。突然，阿瑾猛地拍桌站起來，高音四濺：“許賽寧，你這個現實的女人！”
我滿頭黑線，任由旁人詫異的目光掃在我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