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收斂了一身的氣息,宛若死去一般癱軟在雪地之中,直到籠罩著全身的鮮紅天雷漸漸潰散,隨即一絲一絲的被莫忘體內的第二分身所吸收。
聶行風直到天雷散去,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進雪原深處,來到莫忘身畔,注視著生機了無的莫忘。
難以言喻的恐懼始終縈繞在聶行風的腦海深處。
除了那日那兩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劍罡出現在血池之上的那一次,聶行風從未感受到如此致命的威脅,產生難以驅逐的恐懼。
握在手裏的劍微微震蕩,猶豫再三,微微揚起長劍,盯著那張枯瘦無奇的臉凝光看了許久;最終,在定極聖境的日光下泛濫著寒光的劍鋒終究是沒有落下。
聶行風不住的喘著粗氣,盯著莫忘那雙黑曜石般漆黑,倒映著一絲雪山白光的雙眸,微微扯了扯嘴角。
心底那種陌生,難以理解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
莫忘仰躺望著在視野之中流光溢彩的定極仙則,對聶行風輕鬆地聳聳肩,幹澀的唇角勾起一抹落拓不羈的笑容。
聶行風點了點頭,神色肅穆,仿佛麵對著比自己還要強大的修行者一般。
莫忘探手抓起雪地裏的冰雪,沒有一絲涼意入骨,眯著雙眼的瞬間,那些變幻萬千的仙則微微收縮在瞳孔之中,時不時閃起絲絲黯淡的金光。
從雪地裏起身,莫忘挑眉看向遠處開始消融的冰山,微微一怔的瞬間,問道,“你是什麼人?”
聶行風詫異的掃了一眼身前不遠處緩步前行的幹瘦少年,他此刻能夠感受到這具幹瘦的身體裏蘊藏著某種難以抗拒的威壓,比自己昔年的威壓還要強盛,無法抵擋。
很認真的重新審視了這道在雪原上將影子越拉越長的感受身體,聶行風很認真的行了一禮,此禮是以前輩的身份對待對方。
隨即,少年沒有等待聶行風的回答,自言自語道,“我初來這片天地時是欣喜的,隨後是漠然,仿佛這天地的存在與自己無關。”
聶行風踏劍跟在少年身後,靜靜的聽著少年所說,直到少年頓住,聶行風這才怔住。
初來這個世界?
想著,耳畔又響起少年略顯幹啞的嗓音,“然後在這塵世中發生了很多事,我和這個世界也沾染上了聯係和因果。”
聶行風默然想著,任何一出生都和這個世界是有因果的存在的,和這個世界沒有因果的人又如何才能來到這個世界?
“我現在應該有一個孩子。”莫忘略微估算了一下時間,有些惋惜,似乎也有些遺憾,短短的一句話之中蘊藏的情緒太多,聶行風也無法分析出他所想表達的意思。
“但我的家在另外一個世界。”莫忘自顧自的說著,直到他吸收了仙則,接收了定極仙人完整的殘魂之後,他才恍然。
這是一個很大的世界。
即便擎天大陸的頂尖強者在這個世界之中也算不得什麼;他曾經所設想的不留牽絆,一路問鼎大陸之巔破開虛空尋找歸途,也終究隻是設想而已。
成功率幾乎為零。
除非他能掌握空間之道,執掌世界本源,在這個龐大的世界之中搜尋那個家的存在。
所謂百萬帝國鑄東皇、縱橫億萬聚蒼茫;蒼茫大地之大便難以衡量,更何況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