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是橫貫東域四十三郡中三家醫館中最大的一家,就連常年在雪山另外一側的鎮東侯也在其中有一定分紅。
寒煙江穿過清雪縣城的中心,源頭便在上河郡,清雪縣城的五樓便矗立在寒煙江的中段,在哪裏是一座大院,將寒煙江完全概入其中。
來到五樓門前的時候,天色這才微微亮,但少年沒有絲毫困意,探手敲了敲還未開門的五樓,卻是一個睡眼朦朧的少年掌了燈才拉開緊閉的大門。
揉了揉朦朦朧朧的雙眼,少年睡意頓無,訕訕一笑,旋即躬身道,“謝小公子怎麼有空到我五樓?”
謝無離沒有理睬這少年,對身後的馬車指了指,說道,“裏麵有個人,趕緊叫樓裏的哪位姑娘起來看看還能不能救活,我這就馬上回宗裏了,一有消息就給我回信。”
還不等開門的少年回應,謝無離便是轉身掠出城外,望著近處的大地盡皆披上嫩綠的輕裘,蒼老的無數樹杆上趴滿著苔蘚,枝頭任然綻放著花朵。
一派春色之後,雪山群峰突起,迷迷茫茫,一層層雪花連綿不斷的飄落,舉目望去,千山萬壑之中像有無數雪白的蝴蝶翻飛抖動。
白貓被留在了馬車裏看著把自己忘了的謝無離徑直離開,擠開簾子趴在窗沿上望著禦劍而去的少年遠去,有些生氣的從窗沿回頭,一隻肉呼呼的肉掌便在滿頭白發的年輕人身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宣泄完成之後,這白發少年的整張臉已經見不得人了,隻有滿頭的白發或許還能引人注目。
羽翼一展的白雕瞬間飛入千丈高空,直入雲端,遼闊無垠的雪山盆地,無盡層層疊疊的山巒在眼下不斷倒退,朝陽泛起的那一抹魚肚白將群山映得一片炫麗,遠處是飄雪,蒼山負雪,遠看上去,倒是好一幅江山如畫之美。
白雕的展開雙翅的背脊上端坐著一位擁有沉魚落雁之貌的白衣絕世佳人靜靜的閉著雙眸,一頭柔美順直的白色長發隨意的披散在她的俏肩上。
這絕世佳人那如花似月的白晰俏臉簡直便猶如最高的雪山頂峰聖潔的雪花一般完美無暇,簡直挑不出絲毫瑕疵,若有瑕疵,那一定是蒼山的覆蓋的雪不夠白,無法襯托其起身上無形無影的聖潔光芒。
雪山最深處的天空是陰霾的,幾座巍峨的雪山破出雲霄,隱入雲層,幾米陽光從昏暗的雲層中掙紮著照射在這裏其中一座最高的雪山頂峰上的那座古廟內。
白雕一路穿過皚皚的雪山,朝著那被斜陽籠罩著的古廟去。
來到古廟之外百米,白雕盤旋不定,背脊上端坐的白衣女子緩緩睜開了那一雙驚豔天下的雙眸。
隻有孤寂在其中,除此之外,還帶著幾許對世間的漠然。
漆黑的眸子之中映出古廟的影子,旋即白雕落入古廟的門外,白衣女子飄逸的身影落入廟中,隻剩下白雕孤立在廟前閉目不動。
這古廟看不出絲毫平凡之意,在千山萬壑、高大陡峭、破宵而出的數座雪山中,顯得是那樣特別。
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其中住著一個人。
他叫幻無劫。
“師兄。”女子對古廟深處枯坐在塔下,同樣滿頭華發的背影微微行禮,輕聲喚了一句,隨即僅有三層小塔下的身影微微一顫。
這男子起身,轉臉看向容顏絕世的女子,白眉挑起,語含劍鋒,言簡意賅的問道,“何事?”
“血色流星撞入十三峰。這件事你怎麼看?”女子也不拐彎抹角,旋即側臉盯著此外的那幾座雪山,一張俏臉冷若冰霜,“他們還不死心?”
“從來沒有這樣的事。”幻無劫頓了頓,亦是環視四周的雪山,歎道,“億萬年之鎮壓,這些存在早已經不甘寂寞許久。”
“不是這裏的問題。”
兩人陷入沉默許久之後,幻無劫輕撣肩頭的雪花,雙眸中透出許多疲憊之色,“這裏很多年無人問津。”
“下麵的人怎麼說?”
“還沒發現任何不同之處,已經傳了劍訊去鎮東府。”女子微微蹙眉,盯著三層塔上散發著柔和光芒的那顆靈珠,兩人對視一眼,均感這件事發生得很蹊蹺。
“無論如何,這裏也不會有問題。”
幻無劫露出一抹慘淡的笑意,疲倦的揮了揮手,示意女子盡快離開。
絕世女子微微遲疑,旋即幽幽一歎,喚來白雕,一躍而上,來到三層塔範圍之外時微微一頓,側臉沉聲道,“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們便離開。”
聽著身後帶著決然的話,幻無劫微微一怔,旋即苦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離開,隻將自己的話留在滿天風雪之中。
“不會有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