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境的夜色很濃,月色昏暗無比,但也還有一絲月光透過層層虛空在流轉。
透過夜色連綿的欄杆,一道黑色的身影佇立在一根柱子後望著應接無暇的無數亭台樓閣,屋簷上犬牙交錯,紅色的琉璃在柔和的月光的映照下散發出斑駁的光芒。
孤影掠過溪水上的小橋,隨即躍進籠罩著幽幽藍光樓閣,閣樓上散發著的流光微微一蕩,旋即再度平靜下來,蕩起的漣漪也在瞬間消散。
微弱的呼吸聲在一架架被流轉幽光的籠罩的貨架外頓了頓,旋即露出一雙靈動的眸子。
“會在哪裏呢?”輕靈的嗓音傳遍空蕩蕩的閣樓四處,旋即幽影掠過一個又一個的架子,不停的掃視著架上的名稱。
開門少年瞪大了雙眼注視著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白發少年突兀的睜開雙眼,嚇了一大跳,哐當一聲撞到了桌上的湯碗,直到對方又閉上雙眼,這才想起來對方中了三瀾劍毒,想要就這麼簡單的醒來,隻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放鬆下來的少年瞅了一眼對方慘無人色的臉頰,再瞅了一眼那碗灑了一地的藥湯,愁眉苦臉的想著這下可如何是好?
夜裏的五樓自然也很安靜,這碗湯藥落地聲依稀在遠處的街道上都可以聽到。
一個高大的身影自窗外一躍而入,開門少年掃了對方一眼,微微蹙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高大的身影取下麵紗,露出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下巴下還有一小撮胡須抖動著,盯著病床上的病號多看了幾眼,搖了搖頭,“回光返照也不像,這小子倒也不像是軍中的人。還能活過來嗎?”
“我老爹怎麼說?”開門少年嘴角微微扯了扯,心想著老子要是知道還犯得著要你來看看?
“這個是君侯給您帶的回天丹,試試效果如何?”大漢悄無聲息的從袖口摸出一顆玉瓷瓶遞給了少年,旋即苦著臉問道,“公子何時回府?”
“回府?”開門少年微微一怔,旋即蹙眉說道,“君父不是說短時間內白家不需要任何回去?”
“君侯大人去了那座島上,老夫人想你回去看看。”大漢微微遲疑,又從袖口抽出一張卷軸遞了過去。
開門少年微怔,旋即眉梢更是緊鎖,對大漢揮了揮手,沉吟了片刻說道,“近日我恐怕是走不開,這樣吧,等開春之日,我便回去一趟。”
“也好。”大漢眼底微微掠起一抹幽光,旋即轉身離開五樓。
開門少年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探手將那卷軸捏碎,也不管其中記載著什麼,一張白皙的臉漸漸陰沉下來。
“一手,傳訊給無離,叫他千萬小心。”
“諾。”
虛影自開門少年身後漸漸淡去,隨即開門少年彎腰拾起地麵上碎成幾瓣的瓷碗,想著什麼,抬頭的瞬間對上了一雙漆黑幽冷的眸子,打了個冷餐,開門少年急忙後退幾步,避開了對方刺來的短刃。
“你是何人?”開門少年心有餘悸的靠在門上,蹙眉看了一眼依舊還躺在榻上的白發少年,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個黑衣人和床上的白發年輕修行者會是一人。
雖然此人亦是白發黑衣,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一頭白發亦是不紮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好似某種影響降世一般。
開門少年細細看去,對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隱隱有黯淡的金色光澤流動,但那雙眸底裏卻是閃動著某種狂暴的、仿佛能夠毀天滅地的磅礴火焰光芒。
似是要吞噬天地一切。
“我是何人?”沒想到對方微微一怔,旋即沉眉看向病床上眯著一雙眼睛的白發少年,神色恭敬的道,“本尊。”
莫忘無聲的露出一抹笑容,呼吸似有似無,旋即意識再一次在腦海內擴散,再度沉入係統之中。
“本尊?你是他的分身?”開門少年微微安心,從對方的舉動來看,似乎隻是被驚動了一般,沒有太多實質的殺意,而且,對方連主體意識都不具備,想來也隻是一具分身而已。
不過,這分身的實力,開門少年卻是無法看透。
“你叫什麼?”開門少年放鬆了下來,眯著雙眼盯著這具不同尋常的肉身打量了少許,也看不出他的絲毫修為來,當下心底有些驚異。
“君忘。”生硬的語氣,不卑不亢,倒是讓開門少年徹底放心下來,旋即更是眉開眼笑。
看樣子,對方不僅修為大損就連分身也受到本尊的影響,修為亦不是很高,但也不是自己所能對付的存在,看樣子,這年輕修行者的修為最多不會超過殞境。